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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帝国[全]-1

分类:长篇连载   人气:331   时间:2024-09-24

  
内容简介:
老套的虚构情节——21世纪的金融专业大学生华映宏被雷电送到异世神圣大陆,从奴隶开始奋斗历程。小说无非是真实世界的缩影。武功、计谋、兵法、江山、美人、兄弟......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一次次尔虞我诈的阴谋,一个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一幅幅波澜壮阔的画面......在离奇人生的背后,蕴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饮不尽的仇寇血,砍不尽的奸佞头!——小说中的世界,不过是浪子所虚构的快意人生!

第一卷 奴隶生涯 第一章 荒岛求生
第一章荒岛求生
“好痛!”
华映宏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裂成了碎片。
微微睁开眼睛,华映宏又赶紧闭上了。就一个简单的睁眼动作,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剌激到整个眼部神经,继而整个脸部、全身的神经都发作起来。足足一刻钟之后,眼冒金星的症状才渐渐消去,仿佛失去的神智逐渐恢复,华映宏感觉身上慢慢补充着力量,多年来坚持不懈地锻炼发挥了作用,脱力的感觉总算是离开了。
忍受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华映宏吃力地翻身。全身的伤痛烙在滚烫的沙子上。没错,是沙子,手指上传来的感觉分辨出了这是沙子。
这是哪里?
华映宏试着站起了身,四周是一片陌生的海滩,金色的阳光照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闪烁着耀眼的波光。海浪汹涌着冲向沙滩,近处的潮水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脚踝,远处的海潮在岩石上拍击出震耳的声音。沙滩上还长着象棕榈树似的植物,风就象温柔的情人的吻,夹杂着阵阵海腥味。这一切让华映宏想起了南岛,想起和女友菲儿一起在南岛旅游的日子。
嘴角泛起一丝微微的笑意,但很快就僵住了。
不是因为痛,而是他突然想起——
我不是在汉墓吗?正和菲儿在汉墓游玩,天有不测风云,突然间乌云遮日,我和菲儿在瓢泼大雨中冲向一座建筑,正在奔跑中,一道电闪雷鸣击下,最后一眼看见菲儿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华映宏的脑海里飘过一片片记忆的残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身上连一片布也找不到,浑身上下被海水浸泡得有点发白。
华映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痛!刺痛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但我这是在哪?华映宏一万个想不通。
原地转了个身,他趔趄了一下,开始四顾观察这个地方。
这是个小岛,一眼望去非常荒凉。海风吹到身上,感觉到一种原始的野味。他站着的沙滩是一处下坡,背面是约几十米高的山丘,上面有些绿色的热带植物,暂时认不出来。
“鲁滨逊飘流记”,脑中闪现出一个十分贴切的故事名。
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响。华映宏很悲哀地发现自己比鲁滨逊还惨。起码鲁滨逊还有些船上的东西,他却什么也没有。
沙子中一点亮光引起他的注意,是玻璃还是什么?他有些艰难地走过去,仔细一看,却是一阵狂喜,小刀!从沙子中捡起的是一把约三寸长的小刀,正是在汉墓游玩时的水果刀,挺锋利的小刀。
手中有刀,很多事就好办了。他实在是太饿了。也顾不得沙滩上颜色缤纷的蛤蜊有毒无毒,用小刀剖开一个个吸进嘴里,味道居然很鲜美,虽然是生吃,但一点也没有影响那种天然的爽口和润滑味道,加上海水的淡淡咸味,更是适口。华映宏一连吃了十几个,身子里的力气也觉得凭空添出了许多。
无论如何,在这个荒岛上生存下去才是首要任务。华映宏开始趔趄着向坡上爬,爬上一段坡之后,出现一片杂乱交织在一起的荆棘和红柳。半个时辰后,好不容易才登上坡顶,华映宏已经累得没了力气,停下来休息。过了小半天才又四处打量起来。
小岛不是很大,华映宏所在的坡顶居然是全岛最高的位置,一眼望去整个岛尽收眼底。一道斜坡下去,还有几座绵延的土丘,低矮的红柳树旁搀杂着不少高大的椰子树和棕榈,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一片说不出的荒凉萧索。整个岛长约不过两公里,宽不过一公里半。华映宏呼呼了一声,趔趄着身子跑到了一棵靠得最近的椰子树下,找了一些石头,想把椰子砸下一颗来。砸了半天,总算有一颗拳头大的石头砸中一颗椰子,“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蹦弹了两下,静止住了。
椰子的味道很好,椰子里的椰肉味道吃起来有点象马蹄,很甘美。把椰子啃的只剩一层薄皮之后,华映宏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再接再励,捡起石头把树上剩下的椰子全给射了下来,用树藤缠成了一串。吃过的椰壳也要废物利用,他带在身上,总会用得着。
拨开丛生的灌木,华映宏目标是不远处的一个土丘,夕阳的余辉已开始在云层里浮现,华映宏觉得自己有必要先找个地方先安顿好自己,鬼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鬼东西呢!夜里面万一遇到什么状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穿过灌木丛之后,是一片红柳树林,华映宏的出现惊起了里面的一群海鸟,灰蒙蒙的鸟群直冲云霄,华映宏被这壮观的景象吓了一大跳。红柳林中堆积厚厚的鸟粪,庆幸的是一些海鸟惊飞后留下的空巢中有不少鸟蛋,华映宏将椰壳装得满满的,这可是好东西!
穿过红柳林,终于了目的地。这个土丘大概有五六米高,华映宏围着土丘转了一圈,发现土丘背后长着一片茂盛的椰子树林。这地方很不错,背风,光线也不阴暗,听着象天籁一般的潮汐声,华映宏身心总算放松了。唯一令他不解的是土丘上几乎没有任何植物,只长了一层青褐色的苔鲜。
华映宏看看天色还算早,赶紧去附近的灌木丛拔了一些柔软的杂草,在地上铺了个床。摘了一些棕榈叶,用小刀割成细条,搓成细绳子,再串了几片叶子在上面,往腰间一围,正好遮住羞处。虽然没有观众,但赤身裸奔真不是华映宏的爱好,满身不自在。
野外谋生并不能难倒华映宏。喜爱军事的他对于现代野外谋生训练的那些勾当还是比较清楚的。用小刀剥了些柳树皮,搓成绳索,做了个简易的拉索,拣了一大堆枯草、树枝,开始钻木取火。做引火的枯草很快就被点燃了,华映宏欢呼一声,赶紧把拾来的细树枝堆了上去,再把几块树上剥下来的琥珀一样的树脂扔进火堆,树脂易燃,火苗越窜越高,令华映宏开心起来。
华映宏挖了一个浅坑,把鸟蛋放进里面,用一层薄薄的土盖上,然后移了些带火的树枝,弄个小火堆在上面烧。埋在小火堆下的鸟蛋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华映宏赶紧用木棍挑开小火堆,把鸟蛋刨了出来。华映宏用小刀把椰子扎了个洞,猛灌了几口椰汁,剥开一个鸟蛋的壳,白生生的鸟蛋香味诱人,他扔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就吞进了肚子。真香!他一口气吃掉二十几个鸟蛋才停下来。
据后来熟知华映宏的人说,华映宏在与众人说起最美味的食物时,总会把“鸟蛋”排在第一。恐怕就因此时此境,鸟蛋的味道绝对比一级大厨的拿手好菜更美妙万分。
吃饱喝足之后,华映宏觉得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八九分,天快黑了,在这个陌生的荒岛,只有一把小刀防身肯定是不够的。华映宏找了两根两米长左右、拳头大小、比较直的木棍,用小刀一点一点地把皮剥去,再把一头削成尖刺状,另一头削出两处增加摩擦、好用力的刻痕,做成两支简易但是有一定杀伤力的木枪。
哼哼!要是有什么不识好歹的野兽出现,正好有烤肉吃了。天色黑下来,华映宏心中有些发毛,只好自己给自己壮胆提劲。他往火堆中扔了一些大点的树枝,在野外,火堆是保命的东西。几乎所有的动物都怕火,不敢靠近。
手中抱着木枪,华映宏躺在草床上,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儿想起菲儿巧笑倩兮的俏脸,一会儿想起在乡下劳作的父母,一会儿想起学校……满月从海面升起,柔和的月光如水银泄地般溢满小岛。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遥相望,竟夕起相思。
华映宏喃喃地念着诗,不觉间竟是泪流满面,想得痴了。虽然出身农家,自小经历诸多辛苦之事,性情坚韧无比,但从未像此时这般陷入不明不白的困境,感触过深,朦胧中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夜无事。天渐渐亮了。
华映宏是被冷醒的,岛上的清晨很冷,火堆已经没什么明火了。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握紧手中木枪,神智清醒后,四下打量,看看没有危险,他松了一口气。赶紧又找了些树枝添进火堆里,让火旺起来。
要做的事情很多。华映宏绞尽脑汁想该干些什么。昨天在坡顶上没有看到其他陆地的影子,不知道天上会不会有飞机经过,附近有没有船只经过……一定要发出求救的信号。在得救之前必须想办法在岛上活下去。拿定主意之后,华映宏吃了十几个鸟蛋便付诸行动。
昨天在坡顶看到南边那一片红柳林外,有一片大沙滩,比昨天所在的沙滩大多了。华映宏决定到那里做一个醒目的求救标志。他用了十分钟穿过红柳林,一路惊起大群海鸟。
出得林子,果然是一大片沙滩,有数个足球场大小。他想了想,便割了许多大片的棕榈叶,在树林中找了很多碗口大小的石头。
把棕榈叶依次摆好,上面用石头压住,在沙滩上做成一个几十米大小的“SOS”图样。这样天上有飞机经过的话,就能发现这个符号。用了大约两个小时做好这一切之后,华映宏开始考察整个小岛。
岛的确不大。华映宏握着木枪绕着整个岛走了一遍,大约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没有遇到岛上的野兽,只有几种不同的海鸟。东面的林中一种鸟大约有一斤多重,不怎么怕人,而有些小海鸟只有麻雀大小。西边是一处约20米的峭壁,海浪拍在上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在岛中央一个土丘的一面,华映宏找到一处好地方,一块岩石从两米多高的地方突出来,遮住下面三米见方的一块地方,正好避雨。这里差不多在岛中心,到四面八方海边的距离都差不多只要十来分钟。华映宏赶紧从昨夜“住”的地方把椰子之类的家当全搬过来,火种也引过来燃起火堆。肚子又不争气地叫起来,他弄了些鸟蛋吃了,再加紧建自己的“家”。
在忙碌中,华映宏似乎忘记了伤感。他本不是软弱的人,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只能一心想活下去,才有希望再见到菲儿和家人。
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这是华映宏人生观念中最重要的论点。在日后的征战生涯中,他始终坚持这一点。
接下来的半天,华映宏收获颇丰:他再到南边沙滩上看求救标志时,捡到一个被海水冲上沙滩的海蚌,足足有30多斤重。用沙子灌外加小刀割的办法,得到了两边厚实的蚌壳,大得足以代替锅煮东西。岛上没有淡水,连水坑也没有一个。华映宏在住处附近找了一处低洼湿润之处,用木棍撬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才挖了一个一尺深、两尺见方的坑,用石头砸实,抹平,然后从住处旁边撬了一条小沟,既防下雨积水,又指望着老天慈悲,让水坑中积起淡水。椰汁虽好,天天都喝也会腻味死人的不是?岩石下三面透风,华映宏寻了大量拳头大小的红柳枝,用柔软的细柳条横捆竖扎成篱笆式样,三面立起稍大的木棍,然后再分别捆在一起。中间留一扇门,再寻棕榈叶捆了几层在篱笆外面,竟有几分像小屋的模样。
做完这些,华映宏累得半死。握住木枪,很快就沉沉睡去。
半夜里果然吹起呼呼的大风,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华映宏被惊醒,听见几面篱笆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心中担忧不己。幸好岩石下竟不积水,免了雨淋水淹之苦。岩石边流下水注,他赶紧用两边蚌锅接住,能多一点淡水总是好事。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巡视“SOS”是否完好外,华映宏的时间大多花在了解岛上的情况和建设新家上。他再挖了一个水坑,摘了许多椰子储存,把篱笆加固。吃多了岛蛋,就想着换换口味,在东边的树林中猎杀大海鸟烤来吃。开始没准头,拿着木枪靠得很近也没法猎到一只,幸好那些一斤多重的大海鸟不怕人,多试几次掌握了方法,一枪下去剌中一只。华映宏高兴得快跳起来。用蚌壳锅煮海水,得到的海盐用来调味居然不错。为了吃得更美味些,他在灌木丛中竟找到了花椒、辣椒、孜然之类的调味品,在阳光下曝晒干了,分别捣成粉末状,用来弄烧烤海鸟肉,简直不亚于美味佳肴!
这样的日子若有菲儿在,应该是不错吧?就像一次郊游,一次野营。只要在想起菲儿的时候,华映宏的心就会变得又甜又痛。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每天都到海边,保持“SOS”的形状不变,每天还要在最高的山坡顶上挥舞一阵用长木棍和棕榈叶自制的十字形旗子,晚上烧起火堆,希望有经过的飞机或是海船发现营救。但是从第一天开始,华映宏在岩石上刻下正字已经六个,这么多天里连个飞机或船只的鬼影子都没有半个。饶是华映宏性格坚韧,也渐趋绝望。
经过多天的练习,华映宏刺鸟的技术倒是修练得炉火纯青。先是木枪一出,就会分毫不差刺中一只。后来那些鸟变得精灵,不等靠近就惊飞。华映宏便试着远处木枪飞掷,一次不行再次,每天掷上万次之后,手、眼、心灵敏无比,逐渐竟可随心所欲,仅凭感觉掷枪射杀惊飞中的海鸟。改在海边刺鱼,也得心应手。
这晚,月亮升起,银光似水。小岛被笼罩在迷蒙月色之中。
华映宏仍在最高的山坡上烧起火堆,做起拿手的烧海鸟和烤鱼。经过这么多天,技术越发纯熟。两只海鸟、两条烤鱼火候将至时,抹上鱼油和调料,放回火上再翻烤约半分钟,恰到好处。阵阵浓香散发出来,远远飘去,几乎整个小岛都被烤肉的异香笼罩。
突然,一道柔和的声音在华映宏耳旁响起:“月色似水,美景当前,小兄弟好手艺,好豪情。”

第一卷 奴隶生涯 第二章 刀剑二神
询问——
突地又是一道清越雄浑的声音从海面破空传来:“月满孤星,刀剑齐辉。浪兄剑法盖世,不想厨艺也足称绝天下,关某佩服”。声音初时仿佛远在数里之外,并不甚响,却清晰地传到山坡之上,到“佩服”二字时,只见一叶扁舟已乘风破浪停在海边。舟上赫然卓立一人,身形雄壮之极。
华映宏只看得一眼。下一刻,眼前一花,那人已站在一丈开外,与华映宏和先来那浪兄成三角之势。只见那人一身锈金华服,外披一件长可及地的银色披风,腰上束着宽三寸的围带,露出的一截缀满宝石,在月光下异彩烁动,背上一口带鞘宝刀。看上去只是三十许人,样貌俊伟,尤使人印象深刻处,其皮肤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泽,一头乌黑亮光的长发,中分而下,垂在两边比一般人宽阔得多的肩膀上。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藏着无穷魅力,叫人看一眼便包管毕生不忘,配合着有若渊停岳峙的身材气度,却使人油然心悸。
华映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这两人的衣着打扮,和前者无声无息出现,后者数里瞬间即至的举动,颠覆了他十几年来的所有认知,倒是那些武侠小说中常出现这样的情景。
莫非我是在梦中?华映宏右手悄悄地拧了一下左臂,感觉到一痛,方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却听浪兄淡然笑道:“关兄过誉了,青云烟雨剑已多年未动,怕是已生锈了。在关兄刀道至尊眼中,不值一笑。至于这满岛异香,令人食指大动,前所未闻,却是这位小兄弟的功劳”。
那关兄口中轻“咦”一声,眼神从华映宏全身一扫而过,又是轻咦一声,显见得大为惊奇。华映宏被他眼神一扫,竟觉得全身赤裸裸亮在人前一般,无所遁形,似乎所有秘密都被这一眼一扫而空,心里觉得极为古怪。
却听关兄口中言道:“关某略通相术,这位小兄弟面相清奇,似命运坎坷,又似大道通途,似有至卑至贱之祸,又似有至尊至贵之福,且不似此世之人。浪兄法眼如神,可曾看出端倪?”
浪兄哂然一笑,道:“关兄高明,浪某先至片刻,也百思不得其解。似此良霄美景,月未至中天,浪某与关兄先饮美酒,品佳肴,再论武道。却不知小兄弟以为如何?”
后一句却是在问华映宏。虽然是在询问,却有自然而然让人不容推拒,又不生反感的意味在内。
华映宏从二人出现便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脑中一片混乱。“关兄、浪兄”之类的称谓和半文半白的语言,神奇的轻功身法,让他不敢确定是在现实还是梦中。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几本网络小说,难道那些回到古代或是异时空异世界的YY故事竟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成?想来荒唐,眼前却又极为相像。
浪兄的问话令华映宏回过神来。眼前二位定是高人,要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就着落在二人身上。好在华映宏自幼酷爱历史,文言功底也不差,当下定定神,随口答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二位大叔若是不弃,架上烤肉尽可取用。”
“好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小兄弟真乃我辈性情中人”,关兄击掌赞道。
当下浪、关二人与华映宏围着火堆盘膝而坐。浪兄取出一个酒袋,又将一个包裹随手向华映宏一扔。华映宏但见那包裹平平缓缓向自己飞来,轻若无物,双手捧过,打开见是一套衣服,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身无寸缕,只有棕榈叶遮羞,心下对浪兄大是感激,忙向二人说道:“二位请先用,小子先换衣再来聆听教谥”。
关兄不置可否,随手向数米外一招,一块石头飞向他手中。但见他骈指如刀,向石头切下。华映宏知道岛上的这种石头质地绵密,甚为坚硬,这些日子曾想砸一把石斧来用,都未成功。不想关兄指刀切下,那块石头竟如快刀切豆腐,立时分成三块。关兄左手拿住其中一块,右手一阵割削,动作之快华映宏根本看不清。只见石屑翻飞,眨眼间竟制成一个光洁如玉的石杯,看上去似浑然天成,无一丝雕琢之功。
如此奇功让华映宏看得呆了,直到浪兄含笑示意,才退往一棵树后,飞速将包裹中一套衣服和薄底布鞋穿上,多日来赤身露体之感顿时隐去,竟然有再世为人之感。自己打量一下全身,衣服和鞋与电视中唐宋时服装相像,穿在身上倒是比较舒服。
华映宏再走到火堆前时,关、浪二人觉得眼前一亮,先前形容狼狈,棕叶遮体,似荒野蛮人的华映宏穿上衣裳后,虽不见得俊美,但五官方正,轮廓清晰,眉宇间自然流露几分英气。
“小兄弟好人品!他日定非池中之物。在下浪青云,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小兄弟不妨叫声浪大哥即可。这位是人称刀神的关山月兄。今夜我与关兄相约在此孤星岛论道,此岛偏僻,原无一人,却不知小兄弟自何处来?”浪兄的声音仿佛永远保持柔和、平淡,没有半分浮燥之气,令人听来如沐春风。
“刀神”关山月面前摆着三个一模一样的石杯,大小、形状均无半分差别。闻听浪青云此言,不由得笑道:“浪兄折杀我也,刀神之名不过好事之人多事,倒是浪兄烟雨剑雄霸天下,十年前百招之内击败魔教教主,剑神之称当之无愧。”
华映宏更是确信遇到奇人,自己身在何处有望从二人口中问出。然而从浪、关二人言行可知自己糊里糊涂到这什么孤星岛上,所处之世定非原来所在的世界,若照实说出,换作他人,定惊世骇俗。但眼前二人属奇人,纵不能理解,想来也可以接受。当下拿定主意道:“二位大哥,小弟华映宏,一月前流落此岛……”,当下将自己的遭遇和疑虑择要讲出。尽管长话短说,也足讲了半个时辰。
饶是浪、关二人绝世高人,智慧如海,也对华映宏所说感到惊奇。二人不时提出些问题,待华映宏讲完,二人同时陷入沉思,竟然忘了喝酒吃肉。
蓦地,浪青云、关山月同时脱口而出:“莫非如此!”二人相视一笑。
关山月道:“关某勤修武道四十余载,破虚诀至大成之境,略窥天道,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与浪兄约战,即为追求进军天道之路。以华兄弟所言和我等现处之世对照,可知华兄弟当是来自异世无疑。”浪青云颔首不语。
华映宏心中一震,但疑虑未解,问道:“小弟仍有疑问请教,还请二位大哥赐教。”
“但讲无妨”,浪青云和关山月道。
华映宏道:“二位大哥学究天人,可否告知此世界地理人文大略,以便作对照。”
当下三人一边饮酒吃肉,一边由浪、关二人将此世界的地理人文择要告知华映宏。浪、关二人从未吃过来自异世界的风味,只觉华映宏做的烧烤极为独特,连声赞好。
原来华映宏现在身处的世界名为神圣大陆,呈不规则的马蹄形。整个大陆分为华龙、欧巴、美斯三块次大陆,四周被茫茫大海包围,中央是一片辽阔的爱琴海,大小不等的岛分布在内海中。欧巴大陆位于大陆西北方,美斯大陆位于大陆东北方,华龙大陆位于南方。欧巴、华龙两块大陆之间有一条狭窄通道,欧巴与美斯相连,华龙与美斯之间是琼海海峡。华龙大陆东侧大海中有倭奴群岛,南边有珍宝群岛。欧巴大陆西侧海中有大岛刚果岛。华映宏所在的孤星岛处于珍宝群岛以西五百里,海船约三天航程。
华龙大陆约有人口两亿人,华龙人与华映宏身材相貌倒没什么区别。五十年前,一代天骄柳随风统一华龙大陆,建立中央集权国家唐帝国,设九州三十六郡,草原王国,百夷王国上表称臣。后因唐帝国与欧巴大陆、美斯大陆诸国联军大战,双方均元气大伤,唐帝国中央集权逐渐削弱,十年前终被分裂后唐帝国、新宋王国、大梁王国、玉龙王国、金龙王国五大势力以及草原王国、百夷王族等,实则各国内部又诸候割据,分为大小许多势力。士族、地主、平民构成整个社会的主要阶层,另有人口约百分之十的奴隶。华龙大陆政令不一,诸侯连年内战,百姓苦不堪言。
华龙大陆武风极盛,习武者分为一至九品和圣品、神品高手。华龙大陆公认的神品高手有三人,分别为刀神关山月、剑神浪青云、枪神燕南飞。实则以华龙大陆之大,隐居不出的高人无数,神品高手恐怕不在少数。问剑阁、绝情谷、魔教、佛、道、儒各宗、四大世家、各大家族等门派世家高手无数。
至于欧巴、美斯大陆近年如何,浪、关二人未曾去过,不甚清楚,只听闻也处于割据混战之中。欧巴、美斯人身材高大,武学与华龙大异,但高手也多。相传五十年前一代天骄柳随风大帝武功冠绝华龙大陆,曾被欧巴大陆一剑神和一神骑士合力行刺,激战百招之后方才将其击杀,自身受了不轻的内伤,至英年早逝。柳随风之后人威慑力不够,王候纷纷离心不尊,发动叛乱,柳氏嫡系几被灭族,才导致唐帝国逐渐分裂。
华映宏越听越心凉,无论地理人文,都与自己原来的世界大相径庭,看来确实身处异世界无疑了。“菲儿、爸、妈……”,他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原以为只是处身荒岛,终有机会得救再见,谁知竟是如此变故,只怕再也相见无望。一时悲从中来,若非性情坚毅,真想抱头痛哭一场。
浪青云和声道:“天道无常,天心难测。华兄弟得此奇遇,只怕冥冥中自有定数。以我和关兄之力,初窥天道,机缘一到,即可划破虚空。华兄弟天纵奇才,我所修天地诀,专以上体天心为要,若兄弟修至天人之境,或可回返家乡也未可知”。
关山月亦朗笑一声,道“浪兄何其慷慨!华兄弟不必烦恼。若不见弃,关某亦传你破虚诀,或可助你早日回归故里。权当以谢兄弟佳肴相待之情”。
“多谢二位大哥!”华映宏大喜,他此时就如溺水之人,只要有一根稻草亦会尽力抓住一线生机。在此异世,没有武功作后盾,只怕寸步难行。关、浪二人既为顶级神品高手,其武功秘诀自然非同小可。如能勤修成功,回归的希望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也不能放过。
浪青云微微一笑,身形一动,已是盘膝坐在华映宏身后,伸左手轻抚其背,口中低喝:“闭眼凝神。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华映宏只觉得浪青云双手上传来一股柔和略带阴冷的气流,自背上大椎穴处涌入,上行至玉枕、百会、前额,顺人中而下至前胸、小腹、会阴、再经尾闾、命门而上,如此循环三圈,最后归入小腹下丹田,形成一个小小气团。顿时经络畅通,神清气爽,双目睁开,三米以内秋毫毕现,如同白昼。浪青云所念“天地诀”其实不长,连总纲带正文九节,数百字而己,字字清晰记住,却隐觉字字意味深长,一时无法领会。心想若是一下全领悟了,也就不会是神功绝艺了。
浪青云收手,道:“不料华兄弟根骨极佳,悟性极强,筑基仅用三转,竟是如此轻易。当日先师授我天地诀,筑基时共用九转,且用去一日之功。异日天地诀将随华兄弟大放异彩,关兄请”。
未等华映宏反应过来,关山月右掌已压住他的头顶,亦是轻喝一声:“闭眼凝神。天之道,虚实相生。实可破,虚不可破。虚可破,空不可破。空可破,无不可破……”华映宏又觉一股雄浑的热流自头顶百会处涌处,沿着浪青云传功时相同的方向循环三转之后,却突地炸开,分涌向四肢和奇经八脉,一时间全身燥热无比,经脉肢体都仿佛要爆炸般扩展。华映宏咬牙强忍着不叫出声,就在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丹田中浪青云留下的小气团自动流出一股寒流,随关山月的热流散发。那情形就如热气流在四处放火,寒流则四处灭火补救。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华映宏清醒过来,只觉得全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他惊奇地发现,在无比痛苦的传功过程中,关山月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刻在心里,十分清晰。破虚诀总纲带正文六节,比天地诀还要短。同样字字隐含玄机,一时无法明白。
“华兄弟果然天赋异禀。如今你体内有我和浪兄各一成功力,只是一时未能熟练使用,武功未能登堂入室。但今后成就不可限量。破虚诀和天地诀定会在你手中大放异彩!只是定要注意莫误传非人,以免为祸人间”,关山月语重心长地说道。
华映宏躬身应道:“弟子知道了。只是弟子略有所感,天地诀和破虚诀均为宏大正道之法,务须养浩然正气为助方能大成。奸邪之辈得去,只怕对其也有害无益。”他心中对浪、关二人极是感激,口中亦改执弟子之礼。
浪青云、关山月闻言均是一怔,继而同时放声大笑,道:“华兄弟之天资胸襟,我二人不及也!今后之武林,必是华兄弟之天下!”。

第一卷 奴隶生涯 第三章 惊天一战
他不料无心一句话被浪、关二人给予如此高的评价,正要谦虚。
浪青云道:“华兄弟一语惊醒梦中人。今后你可择适合之人将天地、破虚二诀授予,却不必怕不良之人得去。方今天下大乱,人心思治。华兄弟乃天降异人,重任在肩。关兄以为如何?”
关山月颔首,道:“当年我曾将破虚诀传给一人,唯其痴情于魔道之女,恐其功成为魔道所用,助纣为虐,故第六诀未敢轻传。今日茅塞已开,若今后遇到,华兄弟便代我传授于他,倒是我误了他这些年了”。
华映宏应声“是!”。
关山月道:“月已至中天。浪兄,你我功诀已得传人,再无牵挂。今日一战,为关某毕生之愿。能否进军天道,真是期待。”
浪青云含笑应道:“浪某对今日一战亦是期待多时,关兄先行一步,浪某与华兄弟再说一句,随后即来。”
关山月向华映宏点头,未见作势,已不见身影。下一刻已出现在西边的峭壁顶上,负手卓然而立。月光下,但见关山月身形雄伟,挺立如山,仿佛亘古以来就站在哪里一般,披风随风飘起,相隔近一里,仍让人感觉到一股唯我至尊的气势。
刀道至尊,霸绝天下。
浪青云仍是从容对华映宏说道:“华兄弟,你可功凝双眼,仔细观战,对你日后进军天道,应有所助益。”
华映宏正待说话,浪青云身影已凭空消失。空中传来一声:“此战之后,后会无期。前途多艰,善自珍重”。话音未落,浪青云已在关山月三丈处对面而立,白衣飘飘,说不出的潇洒意味。
华映宏突然间泪涌双眼。两个对自己有传功之恩,兄弟之情的异世界绝世高手即将对诀,心中却连为谁加油都不知。唯愿二人势均力敌,都能得悟天道,没有意外才好。
孤星岛外三里处,百多艘满载着来隔水观战的人的大船与华映宏和浪、关二人三角而立。
孤星岛仍是依然故我,任得迷云绕棋峰,轻雾锁寒滩。正值水涨之时,巨浪冲上外围的礁石,不住发出使人心颤神荡的惊天巨响,不肯有一刻放缓下来。
关山月仰天长笑道:“如此月圆之夜,能与浪兄刀剑论道,足慰平生。”
浪青云轻笑道:“关兄之言,于我心有戚戚焉!”
两人眼神交接,天地立生变化!
华映宏如浪青云所言,运转体内天地诀真气,功凝双目,只觉目光如电,借月光之明,竟能看出数里之遥。抬头望往原本皓月当空、清澈澄明的夜空,突觉有异。
东边一抹又厚又重的乌云,挟着闪动的电光,正由深海中向浪、关二人处迅速移来,铺天盖地的气势,看得人心生寒意。
皎洁的月光仍是洒满孤星岛,但在乌云袭来的时候,她的光能保持多久呢?
关山月两手低垂,目光如电,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欣然看着傲立眼前,意态自若的浪青云,没有说话。
“锵!”
浪青云烟雨剑离鞘而出,先由怀中暴涌出一团光雨,接着雨点扩散,瞬那间关山月身前身后尽是万千光点,令人难以相信这只是由一把剑变化出来的视象。
刀神关山月被夜风拂动着的披风倏地静止下来,右脚轻轻踏往地上,即发出有若闷雷的声音,龙呤刀出,“哞”的一声响彻方圆数里,轰传于岛内纵横交错的洞穴里,回响不绝,威势慑人。
刀霸天下,剑气纵横。像是刀剑交击了一次,又像是数千次,又或一次都没有。包括华映宏在内的观战之人都被浪、关二人制造出的怪异感觉所迷惑,看不清刀、剑,判不明形势。
整个孤岛似是摇晃了一下,把浪声风声,全盖了过去。
光点倏地散去。
浪青云仍是意态悠闲地卓立,烟雨剑早回鞘内,似从未出过手。
关山月背上的龙呤刀也似从未出鞘一般,面露微笑叹道:“不愧是剑神浪青云,师法天地自然,收发由心,否则在关某气机牵引下,若全力出手,便再不用打了。”
浪青云望往天际,眼神似能透出云雾,对外界洞悉无遗,夷然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人交感,四时变化,人心幻灭,这片雷雨来得正合其时。”
关山月点头道:“天人相应,这片乌云来得绝非偶然。”
两人均神舒意闲,不但有若从未曾出手试探虚实,似不是在比武论道,而是到此聚首谈心。
就在此时,关山月全身衣衫忽拂汤飞扬,猎猎狂响,锁峰的云雾绕着他急转起来,初时气旋仅丈许大小,顷刻便急速扩张为三丈,情景诡异之极。背上的龙呤刀发出清越的鸣叫,似乎要跳跃而出,破空飞去。
浪青云微微一笑,手往后收,心神就逐渐进入一种从未曾涉猎过的玄妙境界中。他的心灵彻底敞了开来,让各种情绪毫无保留地涌上心田,沉浸在对往日令人魂断的追忆中,不放过任何一个片段,不肯错过任何细节。
过去、现在、将来,浑为一体,那包含了所有爱和痛苦,与及一切人天事物。就连平时深藏着的创伤也呈现了出来,各种令人颠倒迷失的情绪洪水般冲过心灵的大地。
这种种强烈至不能约束和没有止境的情绪,亦如洪水般冲刷洗净了他的身心。
天地诀随着他的情绪的变化而运转,不强求忘情,不强求无欲。纵情天地,万物归一。眼前,他与包围着他的天地再无内外之分,你我之别。
在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中,他终于达到了憧憬中剑道的极致,窥视到天道中那遁去的“一”。只要这种境界没有结束,只要再跨进一步,他就能由天人合一的境界,更上一层楼,融入那“一”的境界,踏破天人之限,划破虚空。
他在等待着。
他闭上眼,却能一分不误地知道关山月每根毛发的动静。
自两眼交锁那瞬间开始,他们的心灵和气机就已紧接在一起。只要他有半分心神失守,就可能尸横就地。在气势互引下,纵使关山月不愿,也无法改变这悲惨的结果。
天际隐隐传来雷鸣,更增添两人正面交锋前那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关山月卓立于卷飞狂旋的浓雾之中,不住催发破虚诀。
在他全力施为的压力和强劲的气势催迫下,换了对手若非浪青云,天下之大,已无几人可以正面相抗,必须立即改守为攻。否则,若将破虚诀提至极限时,对手极可能被绞成粉碎。
自破虚诀大成三十年来,从未有人可像浪青云般与他正面对峙这么久,更不要说任他提聚功力了。关山月此时心中已无喜无怒,心神沉入无尽的虚空之中。
虚空中的精气不住由他全身的毛孔吸入体内,转化为真元之气,他的精神不住强化凝聚,全力克制着对方的心神,觑隙而入。
这种夺天地造化,攫取虚空精华的玄妙功法,只有他破虚诀大成之境方可办到。而这过程亦是凶险异常。人身始终有限,虚空却是无穷,若只聚不散,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粉身碎骨,就算关山月也不能例外幸免。
他需要一个渲泄的对象,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抗,才可取得平衡。在独自一人的参悟中,尽管初窥天道之门,他始终无法再有寸进,便因缺少一个足以相抗的对手,缺少那一瞬间的顿悟。
今日一战,关山月与浪青云实则无怨无仇,甚至惺惺相惜,但此战却不可避免。
浪青云正是他苦盼了三十年的对手。一个有望助他寻找那虚空之门的对手,换个角度,亦或是说是——朋友。
浪青云全身衣衫不动,但头发却飞扬天上,双目神光电射,他不学关山月般夺取虚空精华,但他却成了天地无分彼此的部份,天人融为一体。
天地即我,我即天地。万流归宗,万法归一。
无论关山月的精神和攻击的力量如何庞大可怕,但他的气势总是如影随形,紧蹑关山月的气势不住增长着。就若一叶轻舟,无论波涛如何汹涌,总能在波浪上随波逐流,逍遥遨游,安然无恙。
“轰隆!”
雷鸣由东面传来,风雨正逐步迫近。
“锵铮!”
浪青云名震天下的烟雨剑像有灵性般由鞘内弹了出来,不知如何的,来到浪青云修长的指掌内。
翻卷着的风云倏地静止,有如忽然凝固了。
关山月和浪青云身侧五十丈内,空气都似已凝固,而五十丈外的天空中,风云飞旋怒吼,似乎隐藏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关山月的身影突地隐去。下一刻他似若由虚空中冒出,鬼魅般现身在浪青云身前丈许处,龙呤刀现,一刀划出。
无法形容的一刀!
这时数百艘观战船的武林高手,和在孤星岛高坡上的华映宏都全神贯注、目瞪口呆地看着孤星岛西峰处像怒龙般旋飞狂舞的云烟和奇异的天象,不敢相信那是人为的力量。
孤星岛上空圆月君临,银白的月光罩在急转着的云雾上,把它化成了一团盘舞着的光云,俨若一个离奇荒诞的神迹。
蓦地轰雷震耳,孤星岛上空陷入疾雷急雨的狂暴肆虐里。
华映宏不敢眨眼,心神随着二人激战处的风生云变起伏着。这是一种玄妙的体验,体内运转的破虚诀随着关山月的一刀疯狂加速,仿佛感悟到那一刀的无穷奥秘,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没有任何言语可形容关山月那一刀的威力和速度。
毫无花巧的一刀,偏显尽了天地虚空微妙的变化,贯通了天道虚空的秘密。
可以开天辟地的一刀,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甚至虚空都似被这一刀之威划破。
浪青云闭上的双眼倏地睁亮,精芒爆射,无可形拟,烟雨剑化作一道长虹,先冲天而起,忽然速度激增,有若脱弦之箭,游龙破浪般几下起伏急窜,电射在关山月的刀尖上。
刀剑相交,却没有丝毫声音。
五十丈外狂舞的云烟,倏地聚拢到刀剑交接的那一点上,一道粗如拳头的闪电直击在那一点上,惊雷暴响,接着漫天烟云以电光石火的惊人速度消逸得无迹无形!就像那里刚被破开了一个通往另一虚空的大门。
整个孤星岛全暴露在明月皎洁的色光下,一片澄明清澈。
观战的人都可清楚看到两人刀剑交击那一瞬间令人毕生难忘的诡异情景。
狂风暴卷。
“啪喇!”
又一道金色电光穿云刺下,在两人头上十丈处裂成无数根须状的闪光,历久犹存,将两人的身形全部笼罩在其中。
电光隐去。明月失色,乌云盖顶。
滂沱大雨漫天打下,再度把这对备受景仰的顶尖高手没入茫茫的风雨雷电中。
关山月神目如电,与浪青云凌厉的目光剑锋相对地交击着。
这雄视天下的刀神晋入前所未有的超凡入圣境界里,把天地虚空的能量以已体和龙呤刀为媒,长江大河般源源不绝透过龙呤刀和烟雨剑交点,送入浪青云的经脉和身体内。
只要浪青云一下支持不住,那无可抗御澎湃惊人的力量就会将他炸成粉末,不留丁点痕迹。
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没有人可挡得住这惊天地泣鬼神的进击。
即使浪青云也不能!
但浪青云却与天地融为一体,他将自己变成了无穷无际的天地,不是去抗击,而是以全身经脉如海纳百川般把来自关山月深不可测的源头和力量,狂吸猛纳,舒引运转。
海不会满。无论多大的江河注入,海的容量只会上升,向天地索要更大的空间,潮起潮落,天地无极。
关山月英俊无伦的容颜忽地飘出一丝无比真诚的笑意。
浪青云双目亦逸出欢畅的神色。
蓦地两人同时仰天大笑起来,连震天价响的雷电风雨声都掩盖不了。笑声中充满无尽的欢欣。
关山月的龙呤刀变虚虚荡荡,所有力量忽然无影无踪。同时浪青云吸纳了他的所有真元造化,闪电般狂打回去,刹那间全送回关山月体内。
两人的身影隐去,顷刻再现时,又是相距三丈对面而立。
雨箭射来,都给劲气迫得溅飞横泻开去。两人衣衫,没有半滴雨渍。
两大高手目光紧锁不放,接着同时相视大笑,欢欣若狂,就像两个得到了毕生渴望着罕贵玩物的小孩童。
关山月大笑着问道:“你明白了吗?”
浪青云也笑得前仰后合,狂点着头笑道:“就是这样子了。”
关山月辛苦地收止了笑声,摇头叹道:“关某人急不及待了。”
浪青云的烟雨剑抛了上半天,心灵晋入止水不波的道境里。同一时间,关山月缓缓向上升起,完全违背了自然的常规。
两人方圆五十丈处,干干爽爽的,没有一滴雨水的遗痕。
烟雨剑化作一团反映着天上电光的银白芒点,流星追月般划过虚空,循一道包含了天地至理的弧线,看似极慢,实则快如电光火石般往关山月射去。
关山月龙呤刀猛击而出,轰在由银点组成闪烁不休的光球上。光球爆裂,化作潮水般的剑雨,一浪接一浪往关山月冲击狂涌。
关山月一声长啸,冲天斜飞,来到了崖外的虚空处。剑雨敛去,浪青云如飞鹰急掠,疾扑崖外,烟雨剑再现出漫天剑芒,往关山月攻去空。两人虎跃龙游,乍合倏分,刀剑在空中刹那间交换了上千击,却不仅未下堕,反而直上三百余丈的虚空。
无论烟雨剑如何变化,关山月的龙呤刀总能轰击在剑尖上;无论龙呤刀如何划出占尽天地至理的痕迹,烟雨剑亦可及时阻截。
天地的精华,源源不绝,循环不休地在刀剑交击中在两人经脉间运转着,达到了绝对的平衡,把他们固定在虚空处。
两人愈打愈慢,似是时间忽然懒惰倦勤了起来。到慢得无可再慢时,两人同时倾尽全力,施出浑身解数,攻出最后的一刀一剑。
烟雨剑先斜射开去,才回转横斩关山月右腰。关山月的龙呤刀破空冲出,直取浪青云的心脏。
刹那间,两人都预见到依此形势发展下去,唯有同归于尽。两人眼光交触,同时会心而笑,心神融合无间,比任何知己更要投机相得。“锵!”烟雨剑和龙呤刀同一时间回到鞘内。
关山月与浪青云缓缓伸来的手紧握在一起。
千百道电光激打而下,刺在两人紧握着代表勘破天道生死的一对手掌处,爆起了远近可见,震破虚空,强烈至使人睁不开眼来的庞大电光火团。
海水在月照下闪烁生辉,观战众人呆看着在孤星岛上那令人目眩神颤、动魄惊心的光芒。
谁胜谁负?那团电芒在两人立身处爆射开来。天地刹白一片。
众人猝不及防下,都受不了刺眼的强光,一时睁目如盲。
强光倏敛,可是暴烈的残光,仍使人什么都看不清楚。眼前景象逐渐清晰。
一道眩目的光华从光团中飞出,在虚空中划出美妙绝伦的轨迹,飘落在华映宏身前一丈处。华映宏耳中传来关山月雄浑的声音“天道有常,后会有期”。
在明月当头的美景中,一幅令观战众人终生休想有片刻能忘掉的图象展呈在壮阔的视野中——
虚空中,夺目的光团幻成一道奇异的门形,关山月消失得无影无踪。浪青云背负着名震天下的烟雨剑,傲立一块虚悬而出的巨岩尽端处,正闲逸地仰首凝视着天上的明月。
眨眼间,浪青云的身影也消失无踪。

第一卷 奴隶生涯 第四章 逃离孤星
华映宏心下恻然。关山月显然已破空飞去,那句“天道有常、后会有期”绝不会无故而发。兴许自己真有回归的希望?眼前丈许处静静躺着一柄形式古朴的连鞘宝刀,正是关山月的龙呤刀。他上前双手捧起,右手握住刀把,顿时,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入手处传来,体内的破虚真气与龙呤刀生出感应,那刀也似乎喜得新主,高兴地在鞘内鸣叫抖动起来。
华映宏正待拔出龙呤刀,却无意中看见海上观战那百多艘船中,有十几艘正向孤星岛东破浪驶来。猛地惊醒:关山月所留之物自非凡品,那些人当是为龙呤刀而来。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在此异世,目前有敌无友,当好生想个法子。既要保住龙呤刀,又要借这些船离开孤岛才好。今后究竟何去何从,再作定夺。
当下将刀背在身上,看那些船的速度,约摸还有一刻钟左右方可靠近西岸,但虑及异世武功高手众多,只怕有人踏水而来,时间不多,赶紧离开为妙。
华映宏捡起木枪和三个石杯,把喝空的酒袋也拿上。飞速向住处跑去。奔跑间只觉天地诀和破虚诀自然流转,脚底生风,身体步履轻了许多,一跨步竟有两米远近,很快去得无影。
果然不出半刻,未等四道人影身形如电,扑上华映宏刚才所在坡项。看见华映宏所留火堆和奇形求救标志,其中一人不由轻“咦”一声。正待四处搜索,又是十余道人影扑上坡来。
来人中大多互相认识,也不多言。各自凭自己的经验搜索。从坡顶遗留之物看,不难判断出关山月和浪青云在此停留过,只是另有一人,不知何方神圣,竟与关、浪二人齐肩并坐。难道是枪神燕南飞?坡顶众多高手大多心中一凛,如是枪神燕南飞伸手,这关、浪二人决战遗留之物怕是没人再敢奢望。
又过片刻,又是数十道人影扑上坡顶。
很快,这些经验丰富的高手便发现蛛丝蚂迹,从留下的脚印可断定有一名武功低微之人取走了遗留之物。孤星岛不大,这么多人,很快就可搜遍全岛,到时自然水落石出。
众人沿着华映宏离开的路线追踪飞掠。半里多地,眨眼即至华映宏的“家门”。
此时华映宏已取了小刀和数十个熟鸟蛋。小刀是自己来此异世最亲近的东西,留有和菲儿最甜蜜的记忆,是无认如何不忍舍弃的。木枪上有血腥味,容易被追踪,他忍痛将随了近一月的谋生家什留在床上,轻装离去。满岛俱是自己多天来留下的气息,对追踪者有一定迷惑作用。但追踪者人多势众,肯定高手不少,如果大搜全岛,肯定不能幸免,自己又全无一战之力,因而一定要想个好办法。
脑中急速转过无数方案,最终华映宏决定兵行险着。“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知在此异世界能否适用。待追踪者到“家门”时,他已向北潜出五十丈外。北边是数座六七丈高的山丘,他计划从那里沿海边绕向东面追踪者停船之处,伺机潜上船,在最令人想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后来华映宏才知道值得庆幸的是:这次追踪者中,品级最高的几人不过九品高手,神识能感应的范围不过二十丈已是极限,其余不过是七八品,加之华映宏刻意运转天地诀,收敛自身气息,竟然被他侥幸躲过搜索。实际上观战的百多艘船中,华龙大陆目前不少有数的圣品高手都以各种方式前来,只是自恃身份,没有上岛,连船也未靠近,否则哪有他逃脱之理。
且说那些高手在华映宏住处外,为首几人通报名号,久久未见人应答,停留半响,叫了几声便才推门而入,未找到人和东西,这才分头向三个方向追赶。
华映宏一路隐踪匿迹,顺着山丘底部潜行至岛东离海边三丈左右一棵红柳树下,功凝双目,偷眼望去,只见五十丈外,十几艘长约十丈,宽约三丈、高约两丈半的海船停在海边,每艘船上都挂着风灯,有数名人影来回晃动。
月色如水,照得孤星岛上如同白昼。华映宏暗自着急,这种情形下想登船,只怕刚现身就被抓个正着。不由怨怪起老天来:“没事月亮搞这么亮干嘛,拜托快弄回去!”
兴许听到华映宏的求告,孤星岛上空飘过一片黑云,遮住了月亮。岛上陷入短暂的黑暗之中。
天助我也!华映宏暗呼一声,借机扑出,三丈距离,仅几步功夫,一个鱼跃钻入水中,从小在河中玩水练成的功夫起了作用,入水只激起不大的浪花。恰好一个浪头涌上海滩,浪头退去,海滩上留下的几个脚印也无影无踪。
华映宏在海水中如游鱼般钻出数丈远,躲到一块礁石后面,偷眼往岸上看去,却见十几条人影已经围在刚才藏身处议论什么,有人还往海面看了一眼。华映宏急忙收回眼神,心道好险!若迟上半分,只怕已被抓住了。
再偷眼看时,那些人已不见了。但见孤星岛上几队人马破空乱飞,展开网状搜寻,想是那些人被近一月来华映宏岛上留下的痕迹扰乱了判断,索性拉网式排搜起来。
华映宏看了看约五十丈处的十几艘海船,上面的人影似乎没有注意海面的情况。这段距离虽不很远,若以从前的身体,加上海浪作崇,只怕要游上半个时辰。当此之时,怕是没有这么多时间给自己。自浪青云和关山月传功诀后,但觉浑身使不完的力气,刚才入水即潜数丈,如鱼得水,很是轻松,也不觉得气闷。说不得只能拼命一试了。
华映宏咬咬牙,长吸一口气钻入水中,向最近的一艘海船潜去。一口气快接不上的时候,他小心地从水中露出半个头,轻轻地将嘴露出水面换气。只一眼,他发现已潜出二十余丈,方向也没错。再次长吸一口气,他钻入水中,全力向那艘海船潜去。为了安全,这次他潜得更深。估计二十余丈之后,他突然想到,若在靠船边不远再露头换气,被人发现可就前功尽弃!顿时心中一凛,强忍着想探头的欲望,继续潜行。就在快闭不住气的时候,天地诀突然发动,闷气的感觉大为舒缓,速度也快了许多。蓦地,他的手触到一道船壁,心中一喜,贴着船壁轻轻上浮,在快出水处缓缓露出头部和嘴,轻吁一口气。
成功了!华映宏神不知鬼不觉地贴在海船上,这是一个死角,无论从岛上、船上还是其他船上都无法看到这艘船的阴影里藏匿一个人。华映宏仍不敢掉以轻心,极力收敛自己的气息。刀神剑神一战,虽然一时无法体会,但也让他知道高手可以通过气息来感应他人,不必用眼,而是用心、用神。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绝没错,尤其在这凶险万分的时候,一着不慎,便没有翻身余地。
“二头领,大头领请你再多带人手上岛,定要抢先找到得刀神剑神遗物之人”,一个声音说道。
“知道了。李义带十名弟兄守船,其余的随我上岛”,那人口中的“二头领”一声令下,华映宏看见空中五十多道人影射向海滩,然后分成三个梯队,几个起落便扑向孤星岛上,旁边其他十余条船上各有数十人飞出,空中人影幢幢,尽是高来高去的人物。心下极是羡慕,几时自己也可这般高来高去就好了。他却不想刀神、剑神乃神品高手,若所传天地、破虚二诀练成,如此手段不过小菜一碟而己。
当务之急,是登上一艘海船并藏匿好。在海水中泡久了,脱水不是闹着玩的。况且孤星岛离最近的珍宝岛有500里,三天多航程,不可能就吊在船上,更不用说白天易被发现,海中恐怕还有凶物。
华映宏一念及此,拿定主意趁船上人少之时潜入船上。当下一面注意四周情形,一面缓缓向船一侧移去。他此时身无轻功,攀上这水面到船板两丈半的距离着实难度不小。既是海船,想来总有供普通人上下及装卸物品所用的弦梯,只能就这些地方下手,看有无机会。
果然船的右侧有两道弦梯,却有一半收起,离水面丈半的高度,加之水中无法借力,不是华映宏现时能够上的。华映宏正懊恼间,却见一根粗索从船尾没入水中,不由大喜。
那粗索正是用于稳船所下的锚。华映宏功凝双耳,听得附近无人,再看看其他船上没有人注意这边,双手攀住绳索,交错用力,引体向上,顷刻间便上到船舷。一个翻身,藏在一堆杂物之后。
以这艘海船的规模,乘员怕不少于二百人,要供这么多人日常用度,储物间怕是不小,且平时未必有人注意。华映宏对海船结构不甚了解,但常识却有,储物间不会居于上层,上层多用于住人,最下层也不大可能,那是水手们人力操作的地方和隔水舱。华映宏估计储物舱位于中层船尾附近,瞅个机会,趁偌大一艘船上只有十余人留守,巡防松驰之机,从右侧一个入口溜进中舱。
老天保佑!偌大一个中层居然空无一人,并排两列房间用隶书写着房号。船尾正面不出所料,“储物”二字赫然在目。华映宏轻手轻脚却又急速地冲向储物间,天幸房门未上锁,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随手掩上门。
储物间很大,约摸二丈半进深,两丈宽,两米半高。自进门整齐堆放首一人多高的木箱,上面贴着干肉、鱼干之类的标签,最里面是一些帆布之类的杂物。果然是一个躲藏的好地方。
华映宏小心地检查一下,确信自己未留下蛛丝蚂迹,便钻进最里面的帆布堆之后躲起来。心神紧张地逃了半夜,总算可以松口气。一阵倦意袭来,他心神一松,竟不觉睡去。
待华映宏醒来时,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外面人声闹杂,一声声响亮的“起锚”声中,船开始动起来。
“他娘的!上千人折腾了一夜,那小子居然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白忙活一场!”一个声音骂骂咧咧地走到储物间门前,推开房门。
“张大哥不必懊恼,那么多高手出动都没找到人,我们不算丢人。”另一个声音随即说道。“弟兄们!再来两个搬东西,忙了一夜,弟兄们可都饿坏了,可别让大头领生气”。
“是!义哥”又听得两三个人跑到储物间前,步履都极轻,显然有些不错的武功。
华映宏心中一紧,急忙运起天地诀,尽量收敛气息,大气也不出一口,生怕不慎被发现,那才冤枉也哉!
好在几人并不多停留,就在门口处搬了几大箱东西就走了。
华映宏肚子也觉饿了,细听门外无人,摸出海鸟蛋,几下剥壳吃了。离开岛上住处时,将酒袋盛满了淡水,这下派上了用场。他不敢多喝,谁知在船上会呆多久,也不知有无机会去偷水和东西吃。小心为上。
躲在角落里,华映宏开始思索在这异世该如何办的问题。现今是无力返回原来的世界的,在这乱世之中,生存都是个大问题。想来想去,为了生存,为了回乡,无论如何练成绝世武功都是必需的。若是有机会,也可妨为这乱世百姓做点什么。华映宏想起浪青云“重任在肩”的评价,想起浪、关二人的一言一行,以及慨传两诀的风范,心中暗下主意。
“神圣大陆。既然让我华映宏来到这里,就让我在这里活个精彩吧!”
在华龙大陆历九九四年,华映宏躲在海船储物间的一个念头,改变了华龙大陆乃至神圣大陆的历史轨迹。天心,在有意无意间引导着历史的运行方向。
华映宏主意既定,便全心地投入到对天地诀、破虚诀的领悟中去。他回想传功时的情形,心神牵引着下丹田两股小气团分出气流,沿着那日的路线运转,细心体会着身体的每一个细小变化。
储物间无法看到天色,不知过了多久。处于练功状态的华映宏心中一动,在储物间外传来脚步声时醒来。他细想“张大哥、义哥”等人已经来拿过八次东西,储物间的东西已不是太多了,靠近船尾的已被自己偷吃一些,再过得几日不靠岸,只怕东西拿完后难免发现自己。
心下正思索下一步如何办,却听那“张大哥”大噪门大声说道:“义哥!总算快靠岸了,这阵子在海上,嘴里都淡出鸟来。等到了西港靠了岸,哥几个找个地方好好乐一乐!”
义哥道:“也得头领发话才行。”
几人把几箱东西搬走后,房门又关上。华映宏知道脱身的机会就在不久,当下不再练功。
不到一个时辰,船上响起欢呼声,船终于靠岸了。约摸半小时的忙乱之后,船上安静下来。
却听二头领的声音传来:“李义带二十名弟兄守船,其余人回总坛”,随后衣裳破空之声传来。
华映宏又耐心等了半刻,只听“张大哥”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真他娘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义哥,怎地又是我们守船!”
那叫李义的小头目苦笑道:“谁叫咱们武功低微,派不上大用场呢!张大哥别恼,我们就在船上饮酒作乐,明儿我作东,请你到销金窟乐一乐”。
“嘿嘿!那就让义哥破费了”。
华映宏暗笑。只听外面上层隐隐传来猜拳行令的闹声。他小心地出了储物间,提起全部灵觉,蹑手蹑脚避开巡逻的两人,仍经那日上来的路线,沿着粗索滑入水中,潜行十几丈后才出水换气,回头看,那海船上义哥等人仍在闹酒,全无所觉。
在水中打量一下,这停船处分明是一处不大不小的码头,几十艘大小船只停靠岸边。此时不宜让人发现,华映宏向数百丈外的一处海滩悄无声息地游去。
华映宏在离码头足有五百丈远、靠近一座数十丈高的小山上了岸。这里没有人烟,他休息一会便向山上急奔。尽管没有路,但他此时却浑身有劲,不觉艰难。
从山上向码头方向望去,只见张大哥口中的“西港”万家灯火,由码头向内陆扩张,占据方圆数里方圆,只怕不下十几万人。华映宏左转右转,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把龙呤刀和小刀、石杯等物藏好,做好伪装和暗记。龙呤刀太过扎眼,只要人前一亮相,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惹出麻烦来。只有实力足够之时方可取用。
华映宏取道另一面下山。离山脚约五十丈处,正奔跑间,心中警兆突生——

第一卷 奴隶生涯 第五章 奴隶兄弟
“有人!”
华映宏停住脚步。天地诀缓缓运转,灵觉搜索周围三丈内的气息。一种玄妙的感觉让他直觉三丈内有几人成环状包围了自己,并且自己被几道危险的气息锁住。
“看你往哪里跑!”话音未落,对面一人现身在一丈处,回头一看,左、右、后方各出现两人,一律皮盔皮甲,每个方位各一人张弓引箭作势欲射,另一人手中持刀。
华映宏不敢妄动。他此时身上除了天地、破虚两道真气外,无丝毫武功,更无打斗经验。侧方及后方六人作势虽猛,心中却丝毫不惧。对面一身铜盔铜甲那人,显是头领,刀未出鞘,一身慑人的气势却让他直觉得不是对手。
“遭!”华映宏暗道,竟是遇上军队。
“拿下!要活口。”未等华映宏分说,前面那铜盔头领已喝道。
左右两方持刀黑甲兵丁同时猛扑而上,一刀斜劈而下。华映宏天地诀急转,眼中两名兵丁的扑击动作顿时变得缓慢清晰起来:他甚至能看到左边一刀在快要临体时开始变劈为拍,击向自己的肩头,右边一边则是改劈为敲,击向自己右腿。刀上强劲的力道若是击实,自己说不定立时失去抵抗之力,任人宰割。
华映宏急运破虚诀,左手成掌,快速在左边刀身上一拍!
华映宏体内关山月和浪青云各一成功力非同小可,虽尚不知运用,不能发挥半成效力,这一拍却也震得左边一刀荡开,那名兵丁虎口流血,跌跌撞撞摔开。
华映宏见良机已现,右手成爪,抓向右边敲来的一刀。入手一抖,一道劲气循刀身涌出,那名持刀兵丁顿时全身一震,松手退开。华映宏握刀在手,就势向左一滚,贴地冲向那持弓兵丁。
“嗖!”
右边兵丁一箭破空射出。华映宏再滚一让,那支箭射在身后空处。他已到了左边持弓兵丁面前,一刀劈出。这一刀毫无章法,只是速度奇快!
那名兵丁来不及退让,举起弓架住。“当”的一声,那张铁皮包的弓背竟被从中劈断。那兵丁得此一缓,翻身避开。华映宏逃命要紧,趁势冲出,一步竟跨出近丈远。
眨眼已冲出十几丈,前面不足三丈就是密林。正心头狂喜时,却听头顶衣甲破空,一道人影已立在密林前,正是那铜甲头领,仍是刀不出鞘,三丈外冷笑着等候华映宏冲到。
华映宏已没有选择,只三步冲到铜甲头领前,又一刀当头劈出。
铜甲头领随手一刀,“当”!华映宏只觉一股大力从两刀相击处涌来,虎口发麻,手中刀几欲脱手,自知实力差距甚远。未待转念,铜甲头领已一刀横扫千军劈出,劲气四溢,快若闪电!
华映宏暗自叫苦,运破虚诀立刀急挡,“当!”连人带刀被劈退两丈。未及站起,铜甲头领闪身又侵到身前,力劈华山!刀式极简单,唯速度奇快,令华映宏避无可避,不得己举刀迎上,左手托住刀背,以为助力。
“当”!一股大力涌来,华映宏双脚没入泥中一尺,胸中真气贼去楼空,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脚下一软,顿时瘫坐在地。
铜甲头领伸手疾点,华映宏身上一麻,已是昏死过去。
这一连串事故说来话长,其实只在呼吸之间。六名兵丁这才赶过来。铜甲头领冷哼一声道:“一名逃奴竟能击败我黑衣卫三人,接我三刀,实力远超二品,看来得好好问问。回营!”
两名兵丁架起华映宏,一行人在山间奔行十数里,进了一处军营。
华映宏醒来,全身酸痛无比。与铜甲头领拼那三刀,耗尽了他所有真气和体力。
他哪知铜甲头领乃是六品高手,以他从未习武之身,仅凭修练三天的功诀真气,挡了三刀未死已是异数。普通的二品高手若与六品高手相斗,能挡上三刀实属不易。
睁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华映宏见自己躺在一间大屋之中,手脚上了铁制镣铐。屋内除了三张桌几摆在大门以面正中和两侧外,没有什么陈设。擒住自己的那铜甲头领高居上座,旁边另有两人却是黑盔黑甲,俱是一脸肃然。
“大胆逃奴!竟敢无视营令,私自脱逃。你们是如何逃走的,谁是内应,若不从实招供,本将军定斩不饶!”铜甲头领语气冷淡,仿佛一语不对便会将华映宏斩首示众,且未将杀人当回事。
“原来被当成逃奴了。”华映宏看了看自身,浪青云所赠衣服经一阵逃难,再经海水浸泡,己是破烂不堪,难怪被当成逃奴了。真是倒霉。
他心念电转,如实招供自是不能,无人会信,能作证的只有浪青云、关山月。天!若说出他们二人为证,只怕被当成疯子!但不想办法逃过此劫,真死在这里可就太冤了。怎办?自己对这异世了解少得可怜,连想办法都没处想。
铜甲头领见华映宏不吭声,立马吩咐道:“来人!用刑!我不信你是哑巴还是铁汉。”两名皮盔黑甲兵丁迈步走进屋内,手中各握一条皮鞭,正是被华映宏击败的那两人。
“哑巴!”华映宏灵机一动,回想自己被围受擒,未曾说上一句话,只要装作哑巴,纵是铜甲头领等人不信,亦不会立马将自己斩首。拖得一阵,自可寻机逃走。当下拿定主意,手上连摆,口中咿咿哦哦不知所云。
铜甲头领不怒反笑:“给你三分颜料就要开染房,真的装哑巴了。用刑!”
“啪!啪!……”那两名黑甲兵丁得令,咬牙切齿地用力挥鞭。两人被华映宏打个措手不及,颜面无存,自是抓住良机好好“报答”。
几鞭下去,华映宏身上皮开肉绽,钻心地痛,他何曾受过这样鞭打,简直痛不欲生,却也清楚不能开口,否则定死无疑。于是只抱头护住要害,暗运功诀,真气过处,顿时疼痛减轻许多,口中却“啊呀”痛叫,并不开口求饶。

再打得几鞭,华映宏伤后之身承受不住,已无力嘶叫,很快昏了过去。
两名兵丁再挥几鞭,见华映宏无声无息,不由住手。打死一个逃奴事小,但铜甲头领欲得的口供尚未问出,若先打死了,恐怕其罪不小。两人乃是铜甲头领亲卫,知其原为六品高手,职司大队长,性格古怪得罪上司,三月前被连贬两级为小队长看守奴隶开矿,心中怨气无处发泄,因此小心不敢触其霉头。
右首那名黑盔人起身探了探华映宏鼻息,向铜甲头领道:“何将军,此奴已昏过去,若再用刑,只怕至死也问不出,不如略施小计……”他趋前几步,在铜甲头领耳边低语几句。
何将军点点头,吩咐道:“将此奴拉下去治伤,编入三号房,明日开始入洞挖矿”。
两名黑衣卫依命给华映宏“治伤”,实际上只胡乱用些军中的金创药抹在伤口上,就架往“三号”房去。两名黑衣卫命守卫的兵丁打开铁门,就在门外将华映宏扔进去,便“咣”地关门,匆匆离去。
“三号”房是不过一丈见方的小屋子,地上胡乱堆了些草。里面已经住了三个同样戴脚镣手铐、形容各异之人——若有人从外借着铁条窗外的灯笼火光,可以看到房中央的乱草堆上,大咧咧躺着一名雄壮的汉子,虬须满面;靠右边角落里,是一名略显干净、眼光灵活、颇有几分机灵的十七八岁青年;靠左边的角落,却是一名两颊清瘦、满面病容的老人。
开门关门的声响惊动了屋内原本睡着的三人,虬须汉子立马翻身爬起,蹲在华映宏面前打量,伸手在鼻前探了探,口中嚷道:“老夫子!他还有气,你看看有救没有,那些狗东西打得他好凶!”
那机灵青年也拖着镣铐走过来,也伸手探了探,道:“霸天,你别穷嚷,他死不了!”
霸王两眼一瞪,道:“切!你怎么知道他死不了?老夫子说的俺信,你叶知秋么,一边凉快去!”
“咳!咳!”老夫子轻轻地压着嗓子咳了几声,低声道:“霸天、小叶,你们别吵,扶我起来看看,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咳咳……”
霸天和叶知秋两人一左一右将老夫子扶至华映宏身边,老夫子伸手搭上华映宏左腕,闭目半晌,“咦!”他似有些惊讶,手掀开华映宏的衣服,看了看鞭伤,口中道:“这人外伤虽重,却气脉平和有力,性命没有大碍。小叶拿些水来。”
叶知秋急忙到屋角一处,拿出一个木筒,里面盛有带些浑浊的水,倒了些在华映宏口中。华映宏昏迷中本能地咽下,片刻,他睁眼醒过来。
面前不远处有三道热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尽管不认识,但华映宏还是能感觉到他们诚挚的关心。
这纯粹是一种感觉,有时感觉会比理智的判断更为准确。在日后有人问起华映宏为什么在任何情况下都对霸天、叶知秋和老夫子吕经纬这些助他征战天下的元老重臣无比信任、而对一些阴谋小人洞若观火时,他只有两个字“感觉”。
叶知秋见华映宏醒来,得意地对霸天自夸道:“霸天,这下你该服气了吧!想我叶知秋料事如神,不愧一叶知秋,……”接下来一连串的自吹自擂。
老夫子咳了一声,打断叶知秋的卖现,和声问道:“老夫吕经纬,这位小哥是霸天,那位是叶知秋,不知老弟因何被关进这里?”
华映宏眼角看了看铁窗,不说话。叶知秋会意,窜到窗边往外四处看看,又贴耳听听,示意无人偷听。
华映宏不忍骗他们,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说道:“为了应付那些人,我在装哑巴,不得不小心些。一言难尽!在下华映宏,从后山下来,被几位军爷误当成逃奴,打了一架,被抓进来一顿好打,真是无妄之灾。你们呢?”。
霸天嚷道:“这帮狗东西,哪里把俺当人了!俺原本是西港边渔民,天生力气大。几年前有个老先生教了我几句口诀,说是什么横练功,练了力气更大,刀剑都砍不伤。一年前外面那帮狗兵到村子里抢东西,俺打翻了十几个,有个铜盔铜甲的家伙好生厉害,俺打不过,就被抓来这里做苦工。”
老夫子吕经纬又咳一声,说道:“那人名何宗石,原为珍宝岛师团一名大队长,刀法刚猛,已晋六品级高手。霸天一身横练,刀剑难伤,对付普通兵丁不在话下,遇上高手就打不过了。不过霸天可是个天生的侠义心肠,时不时帮着这奴隶营的兄弟打抱不平,有时倒替人挨打,有时恼了就打监工,自己也着实吃了些苦头。好在他干活顶用,监工也不过份为难他。老夫也多承他和小叶照料了。咳!”
叶知秋抢着道:“老夫子哪里话。您老可是大有本事的人,以前是大大的官,要不是热心救人受了牵连,才不会被关到这里。”
说完嘻嘻一笑,道“我么,却是两个月前偷东西被人抓住,被送到这里的。华大哥不会瞧不起我这小偷吧?”
华映宏道:“叶兄弟哪里话,英雄多为屠狗辈,岂因出身论高低。”
老夫子不由得望了华映宏一眼,却不说话。
叶知秋把“英雄多为屠狗辈,岂因出身论高低”念了两遍,喜道:“我也会成大英雄么?”
霸天嚷道:“小叶,你若成大英雄,俺岂不是大大的英雄了!华大哥你说是不是?”
华映宏到此异世之后,还没有熟人朋友,见叶知秋机灵,霸天耿介,心下喜欢,不由说道:“若是二位兄弟不嫌弃,我们三人不妨结为异性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要当大英雄一起当,要成大狗熊也一起做”。
霸天、叶知秋见华映宏虽身受重伤,气度却不凡,言谈举止自有令人十分亲近之处,二人闻此言俱是大喜,同声道:“好!”叶知秋道:“没有香烛和酒……。”
华映宏道:“无妨。兄弟相交贵在知心,不在形式”。
当下论了年龄,华映宏与霸天同年,俱是十八,只大月份,叶知秋十七,排第三。“大哥”、“二哥”、“二弟”、“三弟”,三人连连叫了几声,大为兴奋。
华龙大陆历史的车轮,由于三个奴隶的结拜,悄悄地转动起来。
咳!老夫子吕经纬也为三人高兴,却提醒道:“华兄弟重伤未愈,明天怕还有苦头吃,霸天、小叶,让华大哥早点休息。”
华映宏这才觉得全身的鞭伤传来阵阵锥心奇痛,不由歉意地对霸、叶二人笑笑:“二弟、三弟,你们早点睡吧,这点小伤,大哥挺得住。”
霸天和叶知秋把房中央的草铺得厚厚的,将华映宏扶上去躺下,又把吕经纬扶到屋角躺下,自己二人各自到旁边靠墙处很快便睡了。
华映宏待屋里其他人都睡了,本想爬起盘膝练功,只撑了一下身子,全身的鞭伤却突地引发,咬牙忍住未叫出声,只得仍旧躺下。他不甘心,默运天地诀,心神察觉丹田中天地真气小气团动了一下,他继续催动心诀,那小气团分出一股气流,沿天地诀的运行路线流动起来,不多时便流转一圈。全身的鞭伤受天地真气浸润,似乎轻了一些。
华映宏大喜,原来躺着也能练功,天地诀果然神妙!他继续运转功诀,一圈又一圈,直到沉沉睡去,天地真气仍按着运行路线不知疲倦地在他体内运行着。
如果有人看见,定会大吃一惊。华映宏的皮肤被鞭伤处随着天地诀地运行,每一圈便淡上一些,直到真气运转数百圈之后,那些鞭伤渐渐结疤,最后竟脱落下来。
华映宏却不知道,自己睡觉时练功,无意中合乎了“道法自然”的境界,这一夜却抵得常人练上十日。
华映宏在一阵喝叫中醒来,只觉得浑身是劲。昨天的鞭伤似乎已消失无踪,暗赞天地诀果然神奇。
窗外天只蒙蒙亮,只听三号房的铁门“唧嘎”一声被拉开,两名黑色皮盔皮甲的兵丁在门口叫道:“都出来上工了!”
房内其余三人也醒了。霸天骂道:“鬼叫什么叫!俺睡得正舒服。吵了俺睡觉,拧断你的脖子!”
那两名兵丁想是吃过霸天苦头,有些胆怯道:“霸天,上工时间到了,你也别让我们为难不是?”
霸天这才有些清醒,看了看华映宏,对士兵叫道:“俺去干活。华……这人伤重,不能去,他的活我包了!”他外表粗豪,实则粗中有细,猛想起华映宏正在装哑,不想暴露身份,立时改口。
一名兵丁苦笑道:“霸天,这只怕不行……”
霸天双目一瞪,作势发作:“不行俺揍你们!”
华映宏缓缓起身,摇摇手,示意自己能行。
吕经纬道:“咳!算了霸天!他们也没法作主,别为难他们”,他见华映宏起身之势,昨夜的鞭伤似已痊愈,料来已无大妨,必是有什么妙法,觉得颇为惊奇。
“谁敢不遵营令,本将军定叫他生不如死!”何将军的冷冰冰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第一卷 奴隶生涯 第六章 初悟神功
“何宗石!”华映宏看到铜盔将军出现在房门口,凌厉的双眼射出一道冷电,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令自己几乎站立不稳。
霸天天不怕地不怕,面对这冷若寒冰的将军,却也不敢多言。
“你!今天必须搬一百筐矿石,少一筐打一鞭!”何宗石冷冷地对华映宏道:“或者,你从实招来,本将军不为难你。”
霸天拦在华映宏身前,怒道:“太过份了!他身上有伤,他那份算在我头上!”
“啪!啪!”两身鞭响,何宗石贯注真气的皮鞭横抽在霸天身上,饶是他横练功强横,也经受不起,立时被抽翻一旁,前胸后背衣服破裂,两道血痕赫然在目。
“小子!敢再撒野就打断你的腿!”何宗石声若寒冰。
霸天狂叫一声,又和身扑上。华映宏见状,死死将他抱住。他天地诀又有进益,力量大增,竟能将霸天挡住,眼神盯住霸天,摇摇头。霸天感到他双手强劲有力,慢慢安静下来。
华映宏松开手迈步出门。霸天和叶知秋扶着老夫子吕经纬紧紧跟上。奴隶营对吕经纬倒不为难,一直以来是霸天帮衬着挖矿。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华映宏随两名兵丁前往工地的时候,偷偷打量了一下地形——
奴隶营建在一个方圆三、四里的山谷里,入口处建起了四丈左右高、长十余丈的营墙和百多间营房。两侧是高达百丈猿猴难攀的山峰,远处山峰相连的狭窄谷口建起了高四丈有余、宽约五丈的高墙,想是防止奴隶们逃跑,对手脚都有镣铐的奴隶们来说,逃跑难如登天,却不知有人如何竟能逃出去,累得何宗石亲自动手追捕。
两侧山峰被都挖开了两个丈许高、两丈宽的矿洞,已各有约六七百奴隶站在洞前等着开工,旁边是百多名持刀黑甲兵丁监工。那些奴隶有的神情木然,有的面色刚毅,倒大多为二三十岁青壮汉子。
“咣!”一声锣响,开工了!霸天、叶知秋和吕经纬被故意分在另一侧,三人进洞前不由担心地望了望华映宏。见他面色坚毅地点点头,这才进去了。
华映宏的任务是从矿洞中将别的奴隶挖好装筐的铁矿石,用肩扛至洞外一处场所集中,整段路约有半里。筐并不太大,装满矿石后却不轻于二百斤,若冒点尖,怕就不少于二百五十斤。
装筐处是候军和一名兵丁盯着,卸筐处却是李兵和一名兵丁监工,中途每隔两丈还有一名兵丁。何宗石的黑衣近卫平时是不监工的,华映宏似乎受到了特别“优待”。
果然,第一筐,候军就让一名奴隶把筐装满还冒尖。筐压上肩时,华映宏不由痛得咧咧嘴,二百五十来斤不是闹着玩的,加上镣铐,脚都有些不稳,但他咬牙撑住了,挪动脚步跟着其他奴隶走向洞外。
放下第一筐之后,华映宏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肩膀都像不属于自己了。好痛!
李兵的鞭子“啪!”地抽过来,华映宏在他出鞭之前已经看清,闪身想躲,却被镣铐影响了行动,着实挨了一鞭,痛得撕心。
“不许偷懒!”李兵又是一鞭抽来。华映宏这次伸手抓住了,目光厌恶地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这才站起身来向洞内走。李兵被他凌厉的目光一扫,心下一激灵,竟不敢再打,连骂也骂不出口。
第三筐冒尖的矿石压到肩上时,华映宏已双腿打颤,几乎迈不动步。候军手中轻敲皮鞭,等他一出错便会抽将下来。
华映宏咬牙强撑着走了几步,觉得像是在扛一座山,举步维艰,眼前金星直冒。就在他觉得快要撑不住,真想把筐扔在地上时,一股清凉的气流从丹田中流出,沿天地诀的路线自动运行起来。真气到处,肩上受压的地方顿时感觉轻松许多。
候军举在半空的皮鞭没有落下,因他吃惊地发现,本已几乎无法迈步的华映宏再次举步走向洞外,步伐反而变得更轻松!
天地诀运转加速,华映宏走得更加轻松。感到这变化,他突然“啪”地用左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心想:真蠢!早点运功岂不少吃苦头?原来天地诀不仅睡觉时可练,行动时也可练的。
华映宏却不知道,他无意中打破了武人静坐练功,生恐走火入魔的旧路,晋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武道奇境中——动静俱可练功!动为永恒,静为相对;随心所欲,妙在自然。这一点,连浪青云和关山月这样的神品高手或许都未曾意识到。或许,他们意识到却未能与任何人分享!
渐渐地,其他奴隶惊讶地觉察到华映宏的变化,他尽管每筐都被候军“照顾”得矿石堆尖,扛起来走得却更快更轻松!
但华映宏本人却没有意识到这点。他的心神沉浸在天地诀运转的奇妙感觉中,在外来压力和天地真气牵引下,破虚诀也开始运转,丝丝关山月留下的破虚真气融入天地诀真气,一部分在主脉中运转,一部分却顺着关山月传功时开辟的路线,向全身经脉涌去!
破虚真气瞬间流遍全身经脉,天地真气也随之流动,真气回流的时候,两道不大、却极为精纯的天地元气一从脚底、一从天灵百会流入华映宏体内,被破虚真气和天地真气接引,回流到丹田之中。丹田中两个本源气团被推动得缓缓转动起来,分别将接引而来的天地元气吸纳,并分别化作真气再次抛离出去!
更多的天地元气被吸入、转化,两个本源气团的转动速度加快,渐渐地再生异变!天地真气和破虚真气本来一冷一热,径渭分明,互不干扰,但在急速旋转中,两个本源气团竟开始融合,相互渗透!
随着天地元气不断的被吸入、两个气团不断壮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后融合成为一个类似太极的圆球,按照某种玄妙的规律不停运转……
“轰!”就在太极圆球形成的那一刻,天地元气急速地从头顶脚下涌入,将全身的经脉注满后,;突然如刀割般断然中止,经脉中的气流再缓缓地纳入太极圆球,变得空虚,而后被太极圆球流出的混合真气再度注满。
华映宏的心神似也得到浸润,五识全开,顿时泛起动人的感觉。五丈方圆的范围内,他甚至仿佛听到了左方四丈外一名兵丁的喃喃自语,和右边洞壁上一只蟑螂吃下一点食物残渣后舒服地吐气的声音……
在外人眼中,华映宏仍在扛着矿石,以令人惊奇的速度快步行走。却不知道华映宏在刚才的片刻,得到了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奇遇,赫然将天地真气和破虚真气合二为一,不仅各自晋入第四层和第二层心诀,还生成了一种融合两种真气特点的奇异真气,打开了一道通往武道宝库前所未有的大门!
就单以真气强度而言,华映宏已赫然晋入四品高手的行列,只是他对于真气和武技运用缺少经验,实力发挥将大打折扣而己。
到两个时辰后吃饭时,华映宏得真气运转之助,已轻松搬运了三十筐,其他奴隶最强壮的也不过搬了二十筐而已。
饭很难吃,不过是一小盆清可照人的稀粥和两个掺了米糠的馒头。华映宏也没在意味道,强咽下去。毕竟,活下去最重要。
难得地休息了片刻便再次开工。再搬一阵,奴隶们体力毕竟有限,速度越来越慢,监工的兵丁们的皮鞭开始时不时“啪!”地响起来,接着便是奴隶被抽打发出的惨叫声……
到中午的时候,华映宏已经搬运了满满的六十余筐,照此下去,完成定额想来没有问题,就在他准备放缓速度的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
华映宏刚放下一筐矿石,提起空筐往洞内走,一个约三十多岁,身材中等,体形较弱的中年奴隶扛着矿筐行走时,绊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身体失去平衡,向前一扑,满筐矿石全部倒在地上,膝盖在石上一碰,顿时血流如注!
紧邻的一名兵丁见状,一顿皮鞭向地上那中年奴隶抽去,“啪啪!”连续几鞭,顿时皮开肉绽,那奴隶却咬牙并不叫唤!
“秦大哥!”几名奴隶纷纷放下肩上的筐,上前将那中年奴隶用身体护住,鞭打落在那几名奴隶身上。被打中之人口中闷哼,也是咬牙不喊不叫,死不退让。
想来那秦大哥平时在奴隶中颇得人心,更多的奴隶停下手中工作,围了上来。那兵丁见状有些紧张,停止鞭打,按紧腰间的刀,口中大叫:“都围着干嘛!快干活!”
附近的几名兵丁以为发生奴隶哗变,纷纷抽刀围上来,口中叫道:“都散开!散开!想造反么?”黑衣卫李兵也带一名兵丁走过来。
华映宏眼见冲突即将发生,奴隶们手铐脚镣俱在,肯定会吃大亏,连忙靠近前去。他仍不敢说话,手指了指那中年奴隶,再指指筐,然后做了个自己肩扛的动作,示意那中年奴隶的活由自己替了。
黑衣卫李兵和兵丁们看明白了,心想再好不过,若是把奴隶们逼急了,死些奴隶倒是小事,听说最近形势紧张,上头对军需要求急,铁矿是重要物资,影响了军需供应,谁也吃罪不起。
当下李兵道:“秦仲还有三十四筐未搬,既有人替了,又有伤,可以休息。”又对华映宏道:“你,自己还有三十八筐,一共要搬七十二筐,少一筐就将你和秦仲一起治罪!”
其他奴隶纷纷叫道:“我也算五筐”、“我也五筐”……
李兵冷笑道:“不行!谁叫他想逞能!你们很有力气么?明天每人加五筐,不!加十筐!”奴隶们本是激于义愤,他们各自要完成七十至八十筐的任务已须竭尽所能,筋疲力尽,哪敢再多言,顿时哑口。只是俱脸露忿忿不平之色。
中年奴隶秦仲感激地道:“多谢各位兄弟!大家都干活去吧!”又对华映宏歉然道:“拖累兄弟你了!”
李兵叫两名兵丁用金创药给秦仲抹上伤处,带回住处养伤。
华映宏在奴隶们的帮助下把散落的矿石快速装回筐内,放到肩上,大步向放筐处走去。他体内功诀运转,做起来并不觉得多累。只是多了个心眼,为避免候军、李兵等人看出,另想法子报复自己,他扛了几筐后,故意装做不支、满面痛苦,却又总坚持到最后。
候、李二人见到华映宏的狼狈模样,果然高兴起来。
到晚上收工的时候,华映宏堪堪正好把自己和秦仲的任务完成,故意装出累得要死的样子,被抬回三号房。
霸天等三人已先回来,见华映宏被抬回来,俱是担心。霸天更是嚷道:“他娘的!将大哥害得好惨。”
待兵丁走后,三人围上来,华映宏一改有气无力的样子,挺身坐起,笑道:“老夫子,二弟三弟,我没事!”
三人又惊又喜。当下华映宏把一天的遭遇简要说了,至于天地诀和破虚诀真气异变之事,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只道自幼吃苦,力气是很有几把的。
霸天喜道:“大哥果然厉害!那扛筐的活,我也不过两百来筐,就再也不行。大哥重伤未愈,竟然如此了得!”
叶知秋道:“大哥当然厉害了!要不怎做大哥!”
“咳!”,老夫子吕经纬似乎病得更厉害了。只是他和叶知秋俱得霸天之助,挖矿并未过累,故尚有精神讲话——
“华兄弟若不嫌弃,叫我声老哥即可。不知华兄弟家乡何处?老夫阅人多矣!但观你谈吐见识,却不似一般人”。他对华映宏重伤好得如此快,兼力气惊人,气度不凡,不由动了好奇之心,言中大有深意。
华映宏早打定主意将自己来自异世之事除浪、关二人外再不轻让人知,当下按想好的说词答道:“那请恕我无礼了。老哥有所不知,我原是玉龙山猎户之子,偶遇师父,传授些武功、见识,这次随师父渡海到孤星岛观战,听说是什么刀神剑神比试论武,后来走散了,被那何将军误抓来此”。
他这话真真假假,又和几天前轰动天下武林的惊世一战牵连,时间是也暗合,将来也不怕人戳穿。
“有其徒必有其师”,吕经纬道,“令师定是高人”。
华映宏道:“家师从未提及名号。对了,我长年居于山中,于世情世事知之不多,还请老哥多指教才是。”他有意岔开话题,同时也确想借此机会对异世多些了解,观吕经纬非同常人,正好请教。
当下,华映宏与吕经纬互问互答,从天下大势到历史、人文、地理,从民生政事到军事兵法,华映宏大多在问,吕经纬果然胸有丘豁万千,如数家珍。他对于华映宏总能问到关键之处、偶而几句点评恰到好处,且见解不乏新意,也是惊奇万分,故毫无保留地尽己所知娓娓道来,令华映宏大长见识,对华龙大陆多了许多了解。
霸天和叶知秋二人开始时还插上两句,到后来干脆闭口,对华、吕二人谈古论今洗耳恭听,他们出身低微,那有机会如此见闻,借机长了许多见识。
二人谈兴甚浓,直至三更仍然兴奋。霸、叶二人却终于支持不住,和身睡去。吕经纬见状一笑,道:“明日还有重活,华兄弟好好养精蓄锐。”
华映宏自悟通动静皆可练功之法,天地、破虚真气融合之后的古怪真气便在全身经脉中自然流转,虽累了一天,仍是神采奕奕,直似谈上一夜也可以。但见吕经纬满面病容,轻咳连连,心下不忍,于是说道:“听老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也早点休息。”
当下两人都很快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华映宏被一点响动惊醒。吕经纬已悄悄起身,不见他如何动作,手脚飞快地从镣铐中脱出,接着身形电闪般在屋内一转。华映宏觉得昏睡穴一麻,但很快被体内怪异真气化解。他隐觉吕经纬乃奇人,点了三人昏睡穴之举用意不知,却无恶意,便装睡不动。
吕经纬闪身到窗前,华映宏偷眼看去,却见他双手平提而起,掌心隐现火焰似的红光,分握住中间两根拳头大小的钢棍,轻轻用力向两旁拉开,只见钢棍瞬间通红,软若面条般弯曲,露出一个尺多宽的出口。吕经纬飞身从中穿出,再回头将钢棍还原。
华映宏看得咋舌,看似病怏怏的吕经纬竟是武功奇高的大高手!
华映宏忽地想起“破虚诀”中“实可破、虚不可破”之意,心中恍惚有所明悟。他伸右手按在左脚镣铐上,运起破虚诀,将怪异真气转化为破虚真气,探入镣铐上,心神随之探察镣铐的结构,发现不过是一种很简单的机括锁,心念一动,破虚真气随之而动——
“咔”的一声轻响,脚镣的锁应声而开!

第一卷 奴隶生涯 第七章 公主雨菲
华映宏大喜:原来真气还可以这样用!他依样将手脚上的镣铐全部脱下。有了这经验,他闪到窗前,双手拉住那两根钢棍,运足破虚真气外一拉——
尽管很吃力,钢棍还是缓缓地被拉开,华映宏探得四下无人,飞快地钻出窗外,再将钢棍复原。
放眼望去,正好看到吕经纬的身影在数十丈外一闪即隐,再闪已又向山谷深处飞掠六七丈好快的身法!
华映宏不知何将军等一干高手住处,收敛气息,以隐踪匿迹之术向吕经纬的方向蛇行而出。他神功初成,只觉身轻如燕,虽无轻功身法,却也能一跃三丈,中途避过两组巡逻哨,全力向山谷飞驰!
距狭窄谷口城墙约五十丈,他放缓身形,悄悄靠近到十二三丈,在一处转弯处停下来,偷偷探头看去——

“何将军,吕经纬出三号房,往山谷方向去了”!
“知道了,再探再报。”何宗石坐在案几后面,听了一名黑衣卫的禀报,仍是一脸冷淡。
令人惊讶的是在上方案几后坐着一名锦袍男子,背后站着两名黑衣人,明显是随着护卫。那锦袍男子约四十来岁,正襟危坐,身材雄壮,有种居高位者不怒而威的气势。
“何将军,那哑巴也出了三号房,往同一方向去了,不过与吕经纬仿佛不是一路人”。又一名黑衣卫再报。
“密切监视,小心不要打草惊蛇。”何宗石冷冷地道。
他转头向锦袍男子说道:“安师兄,柳氏遗孽很快就会现身了,这次一定要一网打尽!”
锦袍男子名安如山,与何宗石同师学习,排行第三,闻言道:“何师弟万不可掉以轻心,那刀圣候幕白非易与之辈,十年前我玉龙密谍三大圣品高手带数百高手追杀,仍被他带着柳氏遗孽从容脱身,这次龙字组十二长老来了五名,负责缠住候幕白,你和我的人手,务必要精心布置,将吕经纬和柳氏遗孽一击必杀!”
何宗石道:“五大长老什么时候到?迟恐夜长梦多。”
“就这两天。未找到鲁神工,吕经纬和柳氏遗孽不会罢休。当务之急是藏好鲁神工这条诱饵。那哑巴是怎么回事?”
“抓逃奴时打倒了我三名黑衣卫,被我误抓回来的,来历不明,功力接近三品,只是没什么武技,令人费解,今天做了一天苦功,倒是个好奴隶”,何宗石轻描淡写道。
若是华映宏在此听了,定会气得吐血三升!搞什么东西嘛!明明知道误抓,狠狠打了一顿鞭子,还罚干了一天加料的苦力活,成了奴隶。真是比窦娥还冤!
安师兄语带责备道:“何师弟还是改不了这好惹事的脾气,要是节外生枝,误了大事,你我都担当不起。”见何宗石要争辩,又道:“算了,小心些就是,多一个来历不明的三品高手,只要不扯出其师门高手来,现有人手也可应付。”
负责监视的黑衣卫没有看到华映宏怎样出的三号房,禀报中也就没有提到他拉开拳头粗钢棍的事。安师兄和何宗石都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的疏忽,却使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招致要命的失败……

且说华映宏探头看时,发现吕经纬就在前面离自己七、八丈远的地方垂手而立,似是恭敬地等候什么人。
城墙上十名兵丁组成的巡逻队伍对吕经纬视而不见,按照固定的线路来回在长五丈左右的城墙上走动着。
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那些兵丁眼都不眨一下。随后,那道身影轻轻飘下,飘过五六丈远,落到吕经纬对面。
吕经纬躬身行礼,口中道:“臣吕经纬参见公主”。
就在那一瞬间,在淡淡的星光下,华映宏经天地真气改造过的双眼视力奇佳,清楚地看到吕经纬对面那紫衣公主的脸,顿时脑中“嗡”的一声,一声“菲儿”差点脱口而出——
那紫衣公主约十七、八岁,一张瓜子脸似吹弹可破,两道柳叶眉,丹凤眼中水波流转,似在说话,勾人魂魄,鼻梁略高,樱桃小嘴,香唇娇艳欲滴,高挑身材,一袭淡紫色连衣裙,纤腰盈盈一握,束腰似随夜风摇曳轻舞,齐腰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优美的身姿恍若天仙。背上露出的剑柄式样古朴,想是一柄神兵。那粉面上带三分英气,七分娇柔妩媚,十成高贵雍容。玉颈洁白如玉,线条优美,裙领下露出的那块胸脯雪白闪光,一个弯月形的佩玉挂件星光下发出碧朦朦绿幽幽的光泽,古拙的样式说明这件玉器的珍贵。
活脱脱一个古装化的菲儿出现在华映宏面前,这张脸、这张唇,曾印下他无数狂热的吻痕,是他生生世世也不可能忘记的……
一时间华映宏呆住了,他很想冲出去抱住她,送上魂牵梦绕的热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挪不动脚步,连叫也叫不出来。
紫衣公主侧身一让,口中娇嗔道:“吕叔折杀雨菲了!若非吕叔,雨菲早已不在人世了,柳氏亦绝后,救命之恩,续族之德,怎敢受您大礼。”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动人,听来如闻仙音。但华映宏听来心中却是一冷,终醒觉此女非是菲儿。因菲儿人虽美极,声音却极有个性,带些许男性刚气,不似这般悦耳。
“君臣之礼不可废。”吕经纬道,“臣惭愧,十年奔波,竟一事无成。臣月来多次夜探,鲁神工下落仍未找到,近日玉龙密谍似有高手前来,公主系大任于一身,安危关乎大唐气运,请公主速速离去,容臣在此再探即可,咳!咳!”
雨菲公主急道:“吕叔内伤未痊愈,如此劳累,雨菲心已不安。若再由吕叔独力奔波,雨菲却坐享其成,如此纵然复国,却有何面目见先帝母后于泉下!此次行动雨菲无论如何都要参加,吕叔不必劝我了!”
吕经纬见柳雨菲意态坚决,不再坚持,轻咳一声道:“公主往孤星岛一行如何?”
柳雨菲轻叹道:“孤星岛上,刀神、剑神二位前辈一战惊天动地,雨菲方知武道浩瀚,无穷无尽。只是二位前辈决战悟道之后即消失无踪,未能亲领教谥,实乃憾事。曾与西门、上官、东方、南宫四大世家公子皆有过短晤,前三位虽客气,料来不可托大事,南宫公子倒是有意相助,只是……”话语至此,俏脸微红,有些黯然又带几分羞意。
吕经纬不察,道:“昔日天下第一神相鬼谷先生曾为公主断言‘二神传人,异世雄主’,意指公主之事,当落在二神传人身上,确需留意,只异世雄主不知何解……南宫俊乃当世青年俊杰,南宫世家富甲天下,信息灵通,若能拉拢,倒是复国大计的极大助力”。
柳雨菲默然不语,南宫俊虽对她倒像是情真意切,但若要令其倾家助她复国,令家族冒奇险,只怕不易。以她公主身份,若复国成功便是女皇,岂能轻易许人?更勿论她对南宫俊仅有好感,却无爱意。她心中隐有直觉,自己的真命天子另有其人。
吕经纬再道:“臣近两日结识一青年,武功虽不甚高,见识谈吐却为生平仅见,若能纳为己用,当为一大臂助。”接着便为柳雨菲介绍华映宏身上奇事,以及见识不凡之处。
柳雨菲道:“吕叔识人,自是没错的,倒应结识一下。”她从未见吕经纬以“生平仅见”如此高的评价夸及他人,又是青年,心中也极欲见识一下。
吕经纬道:“臣该回去了,以免有变,公主小心。铁血双娇,小心保护公主!”铁血双娇是柳雨菲贴身女护卫,乃是候幕白所救孤女,自幼服侍柳雨菲,情同手足,得候幕白指点,武功甚高。
“是!”城墙暗处传来两声回应。
听得吕经纬要回房,华映宏心中一急:若是吕经纬回房不见自己,岂不穿帮?当下既想先行回房,又想多看得柳雨菲一眼,虽心知确非自己的“菲儿”,总是容颜相同,但能多看几眼,在此异世总聊胜于无。正犹豫间,不小心手触石壁,碰下一些沙土,即时醒觉,心道要糟!
果然柳雨菲与吕经纬几乎同时齐喝一声:“谁!”,两人身形暴闪,吕经纬奇快地从华映宏头顶掠过,切断了他通往山谷入口处的退路。柳雨菲曼妙的身姿飘在空中,气机已将华映宏锁定,神剑已无声出鞘,弹出漫天剑雨,挟着铺天盖地的气势直向华映宏涌来。
“惊风泣雨剑”!一代天骄柳随风据以雄霸天下的绝世剑法在柳雨菲手中再现,华映宏觉得仿佛身处狂风暴雨之中,任何一处都在剑雨的攻击范围内,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刹那间,华映宏意念中飞快闪过浪青云与关山月那惊天一战的情形——在浪青云烟雨剑爆出的漫天光雨下,关山月龙呤刀划过饱含天地至理的痕迹,准确地迎在烟雨剑尖……华映宏运转破虚诀,丹田内太极圆球分出一道怪异真气,转化为破虚真气,在强大压力下急涌而出。意念过处,华映宏已忘记用拳击剑会否受伤,看似缓缓地,轻轻地,实是奇速无比地向风雨最盛处击出一拳!
剑拳相交,漫天光雨霍地隐去。柳雨菲纹风不动地落在地面,剑尖斜指,罗带轻飘,风姿绰约似九天仙子。
华映宏噔噔噔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丝柔软绵韧的劲气从剑尖顺拳攻入经脉,破虚真气全力化解,奈何功力悬殊,闷哼一声,嘴角含血,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柳雨菲娇叱一声,惊风泣雨剑又待攻出,却听吕经纬急叫:“公主且慢!”连忙收剑。
吕经纬上前扶住华映宏,对柳雨菲道:“公主,这位正是华兄弟。”
柳雨菲还剑入鞘,对华映宏歉然一笑道,“不知是华公子大驾,一时失手,还请见谅。”
华映宏只觉柳雨菲此一笑风情万种,与当初菲儿初遇自己时的那笑不遑多让,直让人心中怦怦直跳,忙道:“菲……哦公主不用客气,是在下有错在先,那个……”他心神动荡,差点连“菲儿”都叫出来,到口方觉不对,急忙改过,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柳雨菲此时才仔细打量这位吕经纬口中“生平仅见”的人物,只见他衣衫褴缕,形容不振,但五官方正,棱角分明,目光凝而不散,充满男性的阳刚坚毅之气,想起他在间不容发中以拳接下自己八成功力一剑,虽受伤也不责怪他人,反倒是自承自错,芳心不由将他南宫俊比较一下,若说南宫是是浊世翩翩佳公子,眼前这位倒像乱世伟丈夫,各有千秋。
“啐!”柳雨菲猛然醒觉自己又不是在挑夫婿,胡思乱想些什么!自己暗暗啐了一口,却不知芳心中已然悄悄刻下华映宏英武的模样。
“雨菲不过国破家亡一孤女,华公子切不可以公主相称,叫我名字即可。”柳雨菲收敛心神,因吕经纬之言,又对华映宏观感不恶,不由有心结交。
其时,年轻男女之间虽武林中人亦以“公子”、“姑娘”相称而不名。若有直呼其名者,不是仇敌,便是亲近的朋友家人。华映宏与吕经纬夜谈,对此人情世故已知之甚详。
本就因柳雨菲容貌活生生是一个异世“菲儿”心生亲切,见柳雨菲如此,更生好感,当下说道:“如此就大胆叫你雨菲了,只是你也别叫我华公子,若不嫌弃,就叫华大哥好了”。
“华大哥!”柳雨菲这一声叫得情真意切。她孤身一人,身份特殊,平时吕经纬等人均守臣子之礼,就连铁血二娇虽情可姐妹,也多以侍女自居,此时总算华映宏坦然洒脱,以朋友兄长待她,芳心只觉又新鲜,又有些莫名的感动,异样情愫涌满心中。
“雨菲!”华映宏心中也着实激动。先是与霸天、叶知秋两位结为兄弟,再认识柳雨菲这异世“菲儿”,初来此异世的郁闷之情化解得七七八八,开始觉得这异世人生也丰富多彩起来。
吕经纬见华、柳二人一见如故,心中暗自高兴。以他之能,自能看出华映宏终非池中之物,得此才俊,助柳雨复国的大计又凭空增添了助力。
“咳!”吕经纬打断了各自陷入感慨神思的柳雨菲和华映宏,说道:“天时已晚,华兄弟又受了伤。臣和华兄弟该回去了。公主,三日后仍在此相见,商定最后计划。”
“吕叔小心保重!华大哥保重。” 柳雨菲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夜冷霜寒,雨菲小心。”华映宏天地诀自行运转,伤已好了九成。依依不舍地再看了柳雨菲一眼,与吕经纬纵身离开。
柳雨菲自小到大,从未有陌生男子如此心细地关心冷暖,心神激荡,凤眼闪动异样波光,直到吕、华二人身影不见,才飘身而去。

“柳氏遗孽与吕经纬接头。后与哑巴短暂交手,哑巴似受了伤。具体情形因不敢靠近,不得而知。现吕经纬已扶华映宏回三号房。”黑衣卫向何宗石、安师兄禀报。
“很好!”何宗石道。“今晚已无事,休息。不过,那些吃里扒外的巡逻兵丁,仍要着人一个个盯牢了!”说完,脸上泛起冷笑。
安如山并不多言,他知这何宗石办事极有能耐,让人放心,只是脾气古怪,难免为上司不喜,否则也不致被贬来看守奴隶开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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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映宏的伤在体内真气不停运转中,当夜就痊愈了。第二天一早,仍是候军、李兵二人来催押华映宏去上工,何宗石却未来。霸天和叶知秋并不知被点昏睡穴之事,仍和吕经纬去了。
一日无事。那中年奴隶秦仲的伤虽未好,却换了挖矿的活,由一名强壮的奴隶替他作搬运工。华映宏仍借扛矿石之机练功,一百筐的任务轻松完成,体内怪异真气愈发凝练,进境神速。当然,在监工眼中,他还是很“痛苦”的样子。
又到晚上,他照旧与吕经纬谈天论地,对这异世有了更多了解。吕经纬和雨菲正在进行的大事,有霸天和叶知秋在,不好谈起,但借谈论军事之机,对华龙大陆军团、师团、联队、大队、中队、哨这些军制有更多了解,至于这所奴隶营约有一千五百名奴隶,看守的兵丁为一小队,分三哨,约三百人,等等。
他隐隐觉得雨菲和吕经纬他们进行的事危险极大,何宗石非无能之辈,若无非常手段,岂能容吕经纬如此混入奴隶营,进行寻找鲁神工的计划?他爱屋及乌,心下自是雨菲他们担心。
谈论至三更,霸天与叶知秋又已睡去。吕经纬累点二人昏睡穴,对华映宏道:“华兄弟先歇着,老哥去办点事。”
华映宏道:“我也去,好歹有个照应”。
吕经纬道:“华兄弟好意,老哥知道,此去不过踩探消息,人多反而不便。”说完,如昨夜般拉开钢棍,闪身去了。
华映宏不再坚持。他心中担心吕经纬此去有险,又时而想起雨菲的美艳不可方物的俏脸和身姿,久久睡不着。索性凝神细想近日几次与人打斗的情形,或可创出一招半式来。在此弱肉强食的异世,武功乃是立足之本,若是自己武功高明些,就可给雨菲更大助力了。
他脑中闪过浪青云、关山月孤星决战的惊天气势,初遇何宗石,突围之战的灵觉,在柳雨菲惊风泣雨剑压力下的神来一拳……武技应该是有规律可循的,一个个场景的片断像慢镜头一样分解,在脑中一一再现,而后又急速旋转起来……
突地,华映宏起身,以手作刀,做了几个动作:横扫千军,力劈华山,一往无前。若有人在旁,定可看出这三式动作都最简单的动作,却有闪电般的速度和决然的气势,还隐有天地至理融入其中。
华映宏对这三式并未满意,这三式的不足很明显,但也知道以目前的功力和对武技的领悟,只能达到这种程度。这三式若要完美使出,必须以破虚真气和天地真气为基础。令他满意的是,这简简单的三式招法,会随着功力和对破虚、天地诀的领悟有无限提升的空间!
“破天三式”,华映宏为自创的武功取名。日后,令华龙大陆武林震惊的破天三式就此产生了雏形。
就在华映宏沉浸在对玄奇武道的领悟之中时,窗外传来吕经纬微弱的声音:“华兄弟,快!——”

第一卷 奴隶生涯 第八章 尔虞我诈
华映宏急窜至窗口,见吕经纬虚弱地靠在墙上,赶紧猛运真气,以最快速度拉开钢棍,让吕经纬进来,然后迅速还原。
“快将我镣铐戴上,扶到屋角放好!你也赶紧睡好。有人追来。”吕经纬急促道。
华映宏刚依言将吕经纬放好,耳闻几丈外破空之声传来。连忙在屋中睡下,脸斜斜侧向窗口一方,偷眼观望——
何宗石的身影在窗口闪现,接着又有几条人影落在他身后。
屋内无遮无挡,何宗石冷电般的眼神在屋内看了一眼,便看清情形,冷哼一声,轻喝道:“继续搜!若让那人跑了,你们全部作奴隶开矿去!”显是恼怒之极。
待确信搜寻之人远去,华映宏悄悄起身到吕经纬面前,仔细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何宗石回到自己房内,安如山已在等候。
“安师兄,饵已抛出,就待鱼儿上钩了。”何宗石不由有些得意。他对吕经纬探营早知,故意待他看到藏匿鲁神工之处,在返回的路上再带黑衣卫现身交手。吕经纬“烈阳功”虽然厉害,奈何有病在身,又一心脱围,十招之后即告不支,被一掌击实后背,勉强逃走。他故意放缓追杀的速度,放吕经纬进三号屋,还装模作样看看屋内情形,做出继续追捕的样子,便是为让吕经纬送出消息,引柳雨菲带人劫营,然后一网打尽。
吕经纬应该死不了,何宗石自知手上有分寸,以他远超六品接近七品的功力,那掌若全力吐实,恐怕吕经纬根本没有能力逃走!就算吕经纬伤重,也定想办法让那装哑的小子送出信息。
安如山笑道:“何师弟做事果然滴水不漏!这次大事若成,师弟功劳不小,加官进爵,必不在话下”。
何宗石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加官进爵倒罢了,能让我调离这鬼地方,已经心满意足。到时还要安师兄替我在师父面前美言几句。”
安如山笑道:“若立下这等功劳,还怕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么?”
师兄弟二人相视而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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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窗外的灯光,华映宏只见吕经纬面如死灰,气若游丝,嘴角不住往外渗血,他不敢乱动,轻叫道:“老哥!你怎样了。”
吕经纬醒来,以微弱的声音对华映宏道:“华……兄弟……,我中了……何宗石一掌,……快不行了…,请你想法……告诉公主……,鲁神工……咳!……在谷口城墙下……第六洞……内密室,千万小心……玉龙密谍……咳”。
华映宏急道:“老哥!不要说话,运功疗伤要紧。”
吕经纬摇头,有气无力地道:“十年前……为救公主脱险……,我被何宗石之师……厉星海‘阴罗寒冰功’重伤,……无法恢复……功力只剩五成……,神医门……一高手诊断,道今世……唯有剑神……浪青云……天地真气护……护住心脉,或有希望,今又伤……上加伤,……”话未说完,再度昏厥过去。
“天地诀!”华映宏心道:巧了,我不正是练的天地诀么?当下救人要紧,也未考虑自己功力是否足够,将吕经纬扶起盘坐,回想当日浪青云传功时的情形,伸双手按在吕经纬肩上,运起天地诀,缓缓地从太极圆球流出怪异真气,化为天地真气,向吕经纬体内输入。
天地真气沿着吕经纬体内大椎穴上行玉枕、百会、顺着主脉往下流动,至前胸时,情况突变!——
一道阴冷的真气不知从哪里钻出,正是吕经纬所言厉星海的阴罗寒冰真气,向天地真气发起攻击,两道真气纠缠在一起,将吕经纬的经脉作为战场,缠绕交锋。
那阴罗寒冰真气极是诡异,丝丝阴寒透过天地真气的感应传入华映宏心神,直似要将他全身冻僵!华映宏心神一凝,不敢怠慢,全力运转天地诀,丹田太极圆球似也察觉到危机,源源不绝分出怪异真气,向吕经纬体内送去。
阴罗寒冰真气盘踞吕经纬体内十年,硬生生将其烈阳真气压制住一半有余,岂是易与。天地真气虽有吸收吞噬、包容万象的特质,奈何华映宏功力不足,无法将阴罗寒冰真气一举扫荡,是以两种真气的缠斗竟是旗鼓相当,一时难分难解!只是阴罗寒冰真气原本盘踞在心脉的真气大本营逐渐有些松动。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吕经纬被体内外来真气互攻的剧痛刺激醒来,只觉胸腹心脉处剧痛如绞,他本是武学大高手,立时了然当下情景,虽不知华映宏传入的真气何名,但其特性正好克制阴罗寒冰真气,明白正是借机治疗内伤的天赐良机。
就在华映宏丹田太极圆球已缩至极小一团,无以为继时,吕经纬的丹田升起一缕烈阳真气,加入到与阴罗寒冰真气的战斗中。
三道真气缠绕在一起,却是形成二打一的局面,阴罗寒冰真气顿时不敌,锁住心脉的真气激烈动荡,吕经纬心脉内被压制十年的烈阳真气察觉到异状,再不甘蛰伏,亦向外冲击起来。
吕经纬心神察觉到阴罗寒冰真气形成的心锁露出败象,加紧运功。华映宏亦感应到,全力将天地真气送出,立时丹田太极圆球竟被抽空为一粒微小的真气点!
“轰!”阴罗寒冰真气在夹攻之下终于不敌,心锁被攻破一条细微通道,吕经纬原被分作两处的烈阳真气取得联系,全力按照烈阳功诀的路线运转,阴罗寒冰真气失去根据,随波逐流,随着烈阳真气流动,华映宏天地真气不依不饶,尾随而去……
吕经纬十年顽疾有望一朝解决,已顾不得许多,催动功诀,烈阳真气过处,原本淤积萎缩的各处经脉又被贯通,唯重开经脉的痛苦着实非同小可,幸好阴罗寒冰真气和天地真气随之而来,阴罗寒冰真气阴寒的特质缓解了受损经脉的痛苦,天地真气却如和风细雨,滋润修复受损之处,强化了经脉的韧度。
功运三转,吕经纬经脉尽复,烈阳功已恢复两成,内伤虽未尽去,但已无大碍,察觉华映宏已显不支,控制天地真气已无力,而阴罗寒冰真气已在流动中化为丝丝游气,心中一动,以烈阳真气牵引天地真气和阴罗寒冰真气,缓缓向华映宏体内回流。
华映宏体内真气消耗怠尽,吕经纬的烈阳真气复活之后过于强大,使他几乎失去对真气的联系,被迫作了“修理工”,此时真气回流,机不可失,他运转功诀,引领回流的真气纳入丹田,那被抽离只剩一点的太极圆球急速膨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诀的第五层心诀在无意中被领悟。回流真气纳入圆球,即被转化为怪异真气,再流出时化为天地真气,更为强大的吸力加快了真气运转和回流的速度。
电光火石间,送入吕经纬体内的天地真气挟带着阴罗寒冰真气这“战利品”,全部回归华映宏体内,并且强劲的吸力拉扯着吕经纬的烈阳真气,直似要一并吸纳!
吕经纬大惊,赶紧切断了与华映宏的真气联系!轻轻脱离华映宏的双掌,半成的烈阳真气因此留在华映宏体内。吕经纬继续运功疗伤,陷入无人无我的境界之中。
太极圆球急速旋转,所有回流的真气,包括阴罗寒冰真气、烈阳真气都被吸收转化为怪异真气。全身经脉经过“空”与“满”的交替,又有所扩充。经此遭遇,太极圆球更为凝练,隐隐有从气状向液态转化之势。
混沌初开,一元复始。华映宏干脆将怪异真气命名为“混元真气”。这是一种天地真气和破虚真气的融合,却又可以分别转化为两种真气。
破虚真气雄浑霸烈,无坚不摧,尽显霸者之气;天地真气中和飘逸,包容万物,似有隐者之风;混元真气却既雄浑,又中和,更为玄妙,如强要形容,却是有王者之道。
华映宏冒险为吕经纬疗伤,虽是凶险万分,却对真气的特性有了更深了领悟,且好心好报,吸纳厉星海所留阴罗寒冰真气和吕经纬半成烈火阳真气,更将关山月、浪青云筑基时留在各处经脉的真气消化大部分,参悟天地诀第五层心诀,赫然晋入五品高手行列。
华龙大陆武林英雄辈出,不乏天才人物,但华映宏在短短五、六天内由对武学一无所知,到晋身五品高手,遭遇之奇,功力提升之快,若为他人所知,恐怕皆要惊为千年不遇之天才!
要知“武林四公子”居首,被誉为青年高手第一人的西门世家西门杰,晋身五品高手亦在十岁,习武七年,且不乏众多灵药自幼洗精伐髓,家族绝顶高手神功筑基之功!
快天亮时,吕经纬心生感应,缓缓收功,内伤已尽去,烈阳功恢复到颠峰时六成左右。此时若再与何宗石一战,相信究竟鹿死谁手,不敢断语。
此时,华映宏也睁开双眼,两道精芒射出,目光中隐有神光流转,只觉全身说不出的舒服,伸手间骨节“噼啪”暴响。
吕经纬躬身一礼,道:“多谢华兄弟救命之恩!”他对华映宏极是感激,虽不知华映宏真气来历,但人家舍命助他疗伤,救自己一命,将多年顽疾也一并治好却是事实,如此大恩,倒不知如何报答。
华映宏慌忙起身让开,不敢受礼,口中道“老哥何须如此!纵见路人,也应相救,何况你我一见如故,略尽绵力,何必言谢!”
吕经纬见华映宏施恩不图报,更是心折,暗下决心要拉拢他,以为柳雨菲复国臂助。当下说道:“昨夜所言之事,我当自去办理,华兄弟不必再涉险其中。”他不好相邀,却知以华映宏为人,必不会置身事外,定会主动参与,日后便是一条道上之人了。
果然,华映宏皱眉道:“莫非老哥嫌我武功低微,不足以谋?就凭雨菲公主叫我一声华大哥,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他心中已视柳雨菲等若菲儿,在此异世,若有人伤害她,哪怕他是天王老子,王公诸候,也总要拼命维护才是。
吕经纬正待说话,只听外面兵丁“咣铛”锣响,兵丁大叫“上工了”的声音响遍整个奴隶营。
华映宏忽然低声对吕经纬道:“晚上再说。老哥千万要装作重伤未愈,不能上工才对。估计你昨夜实已暴露,可能公主和我均在他人算计之中……”
吕经纬心中一惊,他本是智慧如海之人,一点即透,思及昨夜甚至多日以来看似合理的种种细节,再思及后果,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当下又是感激又是惊讶地望了华映宏一眼,依言在角落中躺好。
吕经纬运功装成昨夜那副重伤未愈,但稍有好转的样子,幸好所吐之血仍在,装起来却也像模像样,不细察几乎不露破绽。
铁门“咣铛”开了。仍是候军、李兵二人出现在门口,来催华映宏上工。此二人极是记仇,以这两天观赏华映宏做工“痛苦”之样为乐,今天又计议在矿石装筐和记数上动手脚,好生报复华映宏。
霸天和叶知秋的昏睡穴已自然解开,被吵醒过来。华映宏对叶知秋做了个眼色,眼光飘向吕经纬处。
叶知秋极是机灵,又看见吕经纬身边乱草上血迹斑斑,当下一声惊叫:“老夫子!你怎么了。”
霸天闻言,也赶紧过去,见状大嚷道:“老夫子,你吐血了!”他不知内情,表现最是真切自然。华映宏也装着不知内情凑上前去。
候军、李兵二人在门外远远看了一眼,候军喝道:“怎么回事?”
“昨天……多动了……几镐,牵动……旧疾,…老夫……恐怕不行了”,吕经纬气若游丝,有气无力地道,接着连咳不止,嘴角居然又流出丝丝鲜血,亏得他演得如此逼真。
霸天和叶知秋是真不知内情,被吕经纬这番表演吓得够呛,连声叫道:“老夫子,你可别吓我们!”他二人与吕经纬相处多日,得长许多见识,加之吕经纬为人随和,颇具长者风范,受二人尊敬,这些日子生出不浅的感情。
奴隶营中无医无药,累死病死之人不在少数。霸天、叶知秋见吕经纬如此“惨状”,几乎哭出声来。
华映宏心中暗笑,脸上却也满是悲戚之色。
霸天对门外叫道:“老夫子旧伤发了,吐了好多血,今天不能上工了!”
候军、李兵对望一眼,也不进门,候军喝道:“不行!他的活没人干,哪怕死也要死在工地上!”
霸天怒道:“他娘的!老夫子的活老子干,谁要硬让他上工,老子跟他拼了!”他身材高大雄壮,发起怒来像头暴躁的小狮子,似要择人而噬。
候军、李兵再次对望一眼,李兵有些无奈地道:“好吧!他那份算在你头上!你们三个都上工去。”
吕经纬待门再度关上。思前想后,有些心急如焚。经华映宏一提醒,他发现此次行动凶险万分,一着不慎,甚至可能令公主和复国大计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天光已大亮,无法行动。如何与雨菲公主联系,告知情况,饶是他足智多谋,也无法可想。晚上定要与华映宏商量一下,对这个青年人的机智谋略,吕经纬再次有看不透的感觉。拿定主意后,他总算静下心来,全力运转烈阳诀,尽快恢复功力。
无论如何,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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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经纬没有上工!”听得黑衣卫禀报,何宗石并不意外。他已吩咐候军、李兵在三号房与吕经纬配合演了一出戏,令吕经纬相信没有自己未暴露身份,会将探得的“重要情报”送出。
“把哑巴盯紧了!”吕经纬重伤,唯一的指望就是靠“哑巴”送信。至于看守兵丁中的内鬼,包括那名……何宗石根本不给他们靠近三号房的机会。
安如山去接龙字组五老去了。玉龙密谍龙字组十二长老以龙为姓,排行为名,本名无人可知。为对付刀圣候幕白,此次龙三至龙七五老齐出,足见王国高层对此次行动的重视。
“候幕白,吕经纬,柳氏遗孽,这次让你们插翅难飞!”何宗石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微笑。
****地 **** ****
“华兄弟,霸天,小叶,有件事必须要告知你们,因你们都已被无意中卷入一场杀身大祸之中。”又到晚上,吕经纬以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对其余三人说道。
华映宏自那晚见过雨菲,便料知其中危险,并不意外。
霸天和叶知秋见吕经纬与早晨相比,像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由重伤垂死变得神采奕奕,正十分高兴,突闻此言,大惑不解。
当下吕经纬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十一年前,诸王候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帝国中央之势日益衰落,大唐政令不出都城三百里,皇帝柳清华知祸在眉睫,密令工部副相鲁神工进行了一项绝密的“神工”计划,费时半年,造了一处机关重重的宝库,将大唐建国数十年来的珍宝黄金大部秘密藏于其中。整个计划由鲁神工奉旨一手经办,连当时的户部相、工部相等人都只得严令全力配合,不知详情。参与计划之人皆是忠于柳氏的心腹死士,其后无一人再现人世,不知死活。
据传闻,“神工宝库”地点只有鲁神工才知,唯有一把钥匙,且要鲁神工亲至才能解开机关。十年前,五王作乱,柳氏被灭,公主雨菲时年仅八岁不到,被柳清华临终前托孤于刀圣候幕白。候幕白带雨菲连退五王国几路高手,辗转千里逃亡,在玉龙王国落入“寒冰刀”厉星海所布重围。候幕白经过连番苦战,已不敌当时臻至先天圣品级数之颠的厉星海,受伤在包围圈中潜逃。
吕经纬早年因得罪帝国权贵,几乎被陷害灭族,幸得柳清华查明真相,保全其族人。后来,吕经纬投靠与那帝国权贵不和的玉龙王,并以才智被重用,参与核心机密。眼见候幕白和雨菲公主有难,遂冒死出手相救,侥幸助候幕白携公主脱逃,至百夷山脉中潜伏。吕经纬与厉星海交手中,被其阴罗寒冰真气所伤,十年来一直无法恢复,连候幕白和神医门也无能为力。
雨菲公主在候幕白指点下,家传武学“惊风泣雨剑”小成,已晋七品高手之境,但因功诀在乱中遗失不全,终无法大成。吕经纬抱病躯为柳氏复国奔走,联络仍忠于正统柳氏的世家、义士,组建光复会,推雨菲公主为会主,以期复国,但收效甚微。受资金等多种因素困扰,仅得会众数千人,以各种身份秘密活动。
直到两月前,光复会探得秘密消息,鲁神工在珍宝岛出现!

第一卷 奴隶生涯 第九章 神工行动
吕经纬得到鲁神工出现的消息,带五十余名会众渡海而来。若找到鲁神工,一来取出“神工宝库”,可以解资金之忧,复国之望大增;二来宝库中未始没有“惊风泣雨剑”的完整功诀,可助柳雨菲武功大成。
正好候幕白欲往孤星岛观看刀剑二神之战,以求武道突破,也携柳雨菲及铁血二娇一同前来。
到珍宝岛后,吕经纬等人既要不露形迹,又要打探消息,首实不易。好在西港亦有光复会秘密会众,一月前传来消息,鲁神工在西港出现,在玉龙密谍出现后即消失不见,疑已落入密谍之手。
吕经纬等人赶到西港,综合各种消息,判断鲁神工被囚于此奴隶营中,正好一名光复会众在这里作看守奴隶的哨长,吕经纬便借机制造事端,混了进来,亲自打探消息。昨夜果然见到鲁神工被关押在入口城墙的六号洞内密室,回来时却被何宗石击成重伤,幸好被华映宏所救。
霸天和叶知秋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出身低微,哪听闻过如此惊心动魄之事。吕经纬虽是长话短说,个中曲折惊险之处,却连华映宏也听得胆战心惊。
吕经纬长吁一口气,对三人道:“此次救人,名为‘神工’行动,今早听华兄弟点醒,十成是玉龙密谍设下的圈套,动辄有性命之忧。三位小兄弟来日方长,因我之故已卷入其中,受此牵连,恐怕性命不保。后夜正值会中兄弟领哨在内谷城墙巡逻,便安排三位逃走”。
华映宏道:“老哥这话休要再提,难不成我们三兄弟是如此不明是非,贪生怕死之徒?二弟三弟你们说是不是。”
霸天爽直地笑道:“俺可不怕!俺听大哥的,大哥说怎样俺便怎样。”他性情耿介,认了华映宏作大哥,便唯他马首是瞻。
叶知秋也道:“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杀头的事我也做过”。
华映宏奇道:“三弟,你以前不是以偷为生吗?怎会做过杀头的事。是杀人还是放火?大哥可没笑你的意思。”
叶知秋犹豫稍许,道:“我其实是一个叫‘释奴者’组织的成员,混进这里,是为救奴隶兄弟而来。前几天逃走的十几名奴隶,正是我们救走的。华大哥被误抓来此,也正因此而起”。
“释奴者!”华映宏和吕经纬对视一眼,示意叶知秋继续说。
“玉龙官方把珍宝岛视为一个大奴隶营,全岛一百多万人口中,除了数万军队和少量的商人之外,就是平民和奴隶。官方经常把无辜平民抓为奴隶,替他采矿、铺路、做苦工,有的还被运到大陆去贩卖,霸天就是这样进来的,这种情形岛上太多了”,说起奴隶之事,叶知秋像换了个人,两眼神采奕奕,口中侃侃而谈。
霸天猛点头。
“岛上平民不堪压迫,便组织了大大小小的释奴组织,叫释奴者。专门到奴隶营想法救奴隶兄弟。我们西港的释奴组织目前已有近六百人,分为几股在各处奴隶营活动,伺机救人。”叶知秋知道吕经纬真实身份后,坦然将组织秘密告知。他看出吕经纬和华映宏都是奇人,隐隐觉得这是释奴组织壮大的好机会。
吕经纬问道:“小叶,你们如何救人?他见叶知秋明显武功不高,怕是最多一品身手,故有此问。”
叶知秋狡黠一笑,双手互相在自己的手铐上摸索几下,手铐竟脱落下来,然后他弯腰依样将脚镣脱下,只不过眨眼功夫。
吕经纬和华映宏对叶知秋灵活的动作大为赞叹。叶知秋当然不能像他二人控制真气开锁,却是用一根细铁丝熟练地将镣铐脱下。
叶知秋补充道:“我寻机会将奴隶兄弟们的镣铐解下,再由外面接应的兄弟们趁内谷城墙巡逻兵丁不备,将他们迷昏,用绳子救人出去。岛上有种迷香草,制成的迷香能将人迷昏一刻钟后自醒,那些兵丁本就懒散,就像打个盹一样,没人疑心”。
华映宏神情肃然对吕经纬道:“老哥,恕我直言,神工行动已尽在玉龙密谍算计之中,敌暗我明,老哥为人性情、行动方式想来被敌人熟知,相信敌人已据此布下天罗地网。为今之计,一是取消神工计划,马上想法逃离,二是换人主谋,以奇计或可奏效。”
吕经纬苦笑道:“神工行动关乎复国大计,怎可取消。换人主谋,老哥带来之人却无这般人才。若老弟肯帮忙,老哥先代公主致谢!”
华映宏毅然道:“便从雨菲公主叫我声华大哥,也义不容辞。二弟三弟,敢不敢与大哥大干一场?”他神功已有成,言语间自然流出令人慑服之气。
霸天、叶知秋欣然道:“有何不敢!兄弟齐心,生死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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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宗石、安如山神色恭敬地分坐在屋内两侧案几后。
高坐主位的却是五位衣着相貌都普通之极的老者,神色间无喜无悲,眼神平和,也毫无气势可言。几名老者实在其貌不扬,若放在人群中,只怕很难与普通老者区别出来。这样人物,却是名震武林的玉龙密谍龙字组五大长老,龙三、龙四、龙五、龙六、龙七!
何宗石将近来之事简要说完,居于正中的龙三道:“计划。”惜字如金,不肯多讲一字。
何宗石道:“吕经纬本人昨夜已被我重伤,不足为虑,此次带来光复会五品高手十人,四品二十人,三品二十人,柳氏遗孽已晋七品,铁血二娇六品。另奴隶营看守兵丁中有一哨长林志为光复会众,三品级数,据查约五十普通兵丁不可靠,已严密监视。我方奴隶营有普通兵丁二百五十人,二、三品黑衣卫高手各十人。卑职可胜六品高手一人。”他处于六品高手颠峰,对自己颇有自信。
安如山续道:“奴隶营看守无突出高手,玉龙密谍此间现有六品高手五人,五品二十四人,四品三十人,三品三十人,卑职可敌七品一人,本来实力已足。前些日柳氏遗孽已现身,但刀圣候幕白以柳氏遗孽保护人自居,随时在旁。因无人是其敌手,故不敢盲动。今请五位长老出手对付候幕白即可,其余人由卑职师兄弟安排对付,务教他们全部落网,有来无回。”
龙三道:“何时?”
何宗石忙道:“后日晚由那林志带哨队轮值巡逻内谷城墙,卑职估计吕经纬会趁机将消息通报柳氏遗孽,常理四更至五更之间人易疲倦,吕经纬定会趁这段时间突击鲁神工藏匿之处。卑职和安师兄商议,如此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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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房。
华映宏听吕经纬介绍完光复会在此地的人手实力,装备军械,又对叶知秋道:“三弟,如老哥的救人行动和你们的释奴行动合作,两天之内你们释奴者能调动多少人,实力如何?”
叶知秋道:“附近有二百人左右,大头领海天青曾与何宗石交手,不分胜负,正好在左近,另外有两位头领能敌哨长,其余兄弟都出身奴隶和猎手、渔民,没练过什么武功,只是身体强壮而己。另外兵器也多为自制弓箭、渔叉之类,只有少量军队的制式钢刀和弓箭。故我们一直不敢与军队正面作战。”
华映宏又问叶知秋许多有关奴隶营周围地形地貌,特别是内谷外的情况,好在叶知秋对本地地理十分熟悉,以指作笔,在地上画起草图,在华映宏引导下,连远近山峰山谷、地势情况和远近距离都说得清清楚楚。
华映宏隐入沉思,良久才缓缓出声道:“老哥,二弟三弟,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光复会一举一动尽被对方掌握,虽不知对方实力,但既敢布下此圈套,实力定会远超于我方,此战其实凶险万分。但我方也非毫无胜机……”
吕经纬听得华映宏前面之言,句句在理,心中已凉半截,待听得最后一句,心中不由一振,道:“胜机何在?”
华映宏知吕经纬自知晓原有的全盘计划步步落入敌方套中时已方寸大乱,不复平时智慧,于是耐心分析道:“胜机在四,其一,老哥内伤痊愈,功力恢复大半,定不在对方计算之中,届时可作奇兵致命一击;其二,对方全力谋算光复会,‘释奴者’组织未纳入计算之中,届时若能参战,也可为奇兵;其三,何宗石等人从未将一干奴隶放在眼中,任打任骂,草菅人命,若利用得当,也可作奇兵或疑兵;其四,何宗石贬来此营不久、玉龙密谍也是刚至,对本地地理想必不熟悉。夫战,算胜也,多算者胜,少算者败。何宗石有此四点失算,纵知光复会底细,纵玉龙密谍实力强大,也要叫他栽个大跟头!”
“那该怎么办?”霸天头脑转不过许多弯,一番分析让他听得云里雾里,仍是糊里糊涂。
叶知秋却是若有所思,显见大有收获,并不插话。
吕经纬却是更为惊奇,由衷道:“老弟所言兵法,闻所未闻,却字字珠玑。若在军中,假以时日,定不输当世任何名将。此战老哥全听老弟指挥!”
华映宏这才惊觉脱口而出耳熟能详的《孙子兵法》,只怕此异世并未出世。当下说道:“不过是师父所教,纸上谈兵罢了。”再续道:“为今之计,关键在三,其一,老哥仍要继续装病不起,示敌以弱。其二,三弟与‘释奴者’大头领尽快联络,请务必尽起附近能用之人,尽皆参战。其三,三弟发动此营奴隶,后晚配合行动。条件是事成之后,此营全数释放。此战若成功,三弟当居首功!”
霸天几乎叫起来,又不敢真叫,压低声音嚷道:“大哥!那俺干什么。”
“少不了你的功劳,后晚自会让二弟大显神威!”华映宏笑道,接着再详细把整个计划解说一遍,吕经纬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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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出三号房往内谷去了!”何宗石听了禀报不由一怔。此时已三更,五老和安如山回房休息去了。吕经纬为何不是让哑巴而是让武功奇差的小偷儿去送消息呢?或许因那晚柳氏遗孽伤了哑巴的原因?
“让他去,不要惊动他!”何宗石吩咐道,不管谁去送消息,都难逃天罗地网!这虽与预期有点变化,却也犯不着为此去惊动五老和安师兄。
“叶知秋躲过内谷城墙巡逻兵丁,翻出去了!”
何宗石听了,松了口气,除换了一个人通报消息外,一切皆在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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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五更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大头领愿意合作的消息,并称能出动二百五十人。更意外的是,他在归途碰到一名紫衣女子——雨菲公主,正好把最新的消息和华映宏的最新计划全盘告知。
华映宏和吕经纬正为如何通知柳雨菲绞尽脑汁,闻言松了口气。吕经纬更觉得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相助,自从遇到这神奇青年华映宏后,他的运气真是不错:先是把十年旧疾——内伤治愈,接着被点醒了玉龙密谍的圈套,更兼意外得到“释奴者”的助力,还有几乎天衣无缝的新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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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来临前,总会令人窒息地平静。从第二日晨至第三日晚,除了华映宏在候军、李兵二人的蓄意报复下仍要装出“痛苦”的样子,霸天又帮“重病垂死”的吕经纬干了两天的活外,很快相安无事地过去。
中间这一晚,华映宏向吕经纬讨教了不少运气轻身和武技运用的诀要,收获颇丰。霸天、叶知秋二人底子薄,倒没什么大收获。
入夜三更,几粒星星在空中闪烁着微光,像人在眨巴着眼睛。山谷中能见度极低,虫鸣已呼呼的夜风掩盖了正是一个适宜夜行的晚上。
叶知秋施展开锁妙法,打开了三号房的门,左右看看无人,向房内招手,霸天小心地提着一副脚镣,护在前面,华映宏背着重病的吕经纬出了门。接着叶知秋在前开路,华映宏背着吕经纬居中,霸天断后,沿之字形时停时走,避开两哨巡逻兵丁后,一行人往内谷方向而去。
这一切落在何宗石和安如山眼中,二人不为所动,吕经纬的行动在意料之中,派一名六品带两名五品级密谍高手暗中相随,远远监视。
到了内谷城墙下,巡逻的果然是林志带领的哨队二十人。见到吕经纬四人,忙放下绳索,将四人一一拉上城墙。
四名密谍高手远远看见三道身材高挑,婀娜多姿的靓丽身影飘落在城墙上,其中一名女子急急上前,俯身在华映宏背上的吕经纬旁边听他讲了些什么,又转身对其余两名女子说了几句。
随后,城墙上在另一方放下绳子,将吕经纬四人放了下去。三名女子身影往墙外一飘,也消失在黑暗中。
听了一名密谍高手的禀报,何宗石和安如山仍不为所动。只要鲁神工这诱饵还在手上,不怕柳氏遗孽不上钩。只要抓住了柳氏遗孽,取得神工宝库之钥,再以柳氏遗孽性命逼鲁神工开启宝库,玉龙公国财力军力将会实力大增,雄霸诸国指日可待。至于吕经纬,重伤之人,还能跑到哪里去。
内谷城墙外,华映宏、吕经纬、霸天、叶知秋几人换上整套黑色夜行衣等装备。一旁的雨菲公主和铁血二娇美目一亮,华映宏一改衣衫褴缕之状,紧身的夜行衣更衬得身材健壮,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棱角分明、略显方正的脸上既有几分霸气,又有几分飘逸洒脱的气质,显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
“华大哥,多谢你救了吕叔!”柳雨菲一双美目眼波流转,似会说话般盯着华映宏。吕经纬的顽疾连神医门高手也束手无策,华映宏竟能治疗,令她颇觉惊奇,心下却是十分感激。
吕经纬于她虽名为臣主,实则十年来情同父女。对吕经纬救命之恩,柳雨菲确是感同身受。
“雨菲不用客气!那是应该的,……那个……同释奴者组织联系好了么?”华映宏的心不争气地怦怦猛跳了几下,面对这貌若天仙、活脱脱一个异世“菲儿”的柳雨菲,就连神奇的天地诀也无法压制他的慌张,全没有平时镇定自若的模样。
“扑哧”,铁血二娇中的一女忍不住轻笑起来。
“柳兰!有什么好笑的!”柳雨菲也察觉到华映宏的丝丝异样,芳心中同样泛起丝丝异样情愫,既有些羞涩,又似有些期待……
华映宏也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他听吕经纬说起过铁血二娇柳兰、柳菊,此时夜色迷朦,看不太清楚,却也能看出是两个比柳雨菲不遑多让的美人胚子。刚才失笑的既是柳兰,另一个看来文静的便是柳菊了。
“山野之人,让二位姑娘见笑了。”华映宏赶紧把话移到自己关心的一件大事上,“雨菲,不知刀圣现在何处?”
“候圣只在雨菲受攻击时出面保护,却不参与行动的。”吕经纬在旁说道。他对这点颇不以为然,若非刀圣不肯主动出手,光复会借其声名,声威自然大振,当不只现今局面。但无论怎样劝说,候幕白皆以专志武道为由,不肯出面。
“那若有危险,候圣出手不及怎办?”华映宏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夜之战,关键以柳雨菲亲身犯险为饵,若是柳雨菲不能顺利脱身,一切布置都变徒劳。故不得不小心问清楚。
“华大哥不必担心,候圣之能神鬼莫测,总护在左右,雨菲遇险时放出信号,瞬息可至。”柳雨菲知华映宏非是怀疑刀圣之能,不过是关心自己,芳心莫名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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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四更半,何宗石派出监视内谷城墙的三名密谍高手已有些不耐,若柳氏遗孽今夜不来,可就冤枉守了一夜。
就在眼皮想打架时,忽见城墙上飘落一道人影,与巡逻兵士领头的哨长林志低语。“来了!”三名密谍高手顿时紧张起来。接着又见数十道身影落在城墙上,一名五品级密谍飞速前去何宗石等人处禀报。
何宗石已安排停当,听得密谍禀报,心中一喜,传令各处埋伏人手打紧精神做好准备。
正在此时,忽然一名黑衣卫来报:“何将军,林志那哨人留守兵丁要去内谷城墙换防,与负责监视的高哨长所部发生争执,高哨长请问应当如何,是否动手?”
“不可,柳氏遗孽尚未前来,不可打草惊蛇,几十普通兵丁,也兴不起大风浪。”安如山道。何宗石深知奴隶营巡逻自来无换防之说,不知吕经纬此举何意,但安如山所言有理,当下令黑衣卫传令放行。
两名负责监视的密谍远远看见内谷城墙上人影一阵晃动后,三道美妙丽影飘上,那数十道黑影躬身一礼,其中三十余人跃下城墙,三道丽影也随后跃下。
两名密谍正要前去报信,却见三十名兵丁自奴隶营方向前来,并发出几道眩目闪光作为暗号。跃下城墙的三道丽影和那三十名高手停住,让那三十兵丁上了城墙。
另一名五品密谍急忙前去报告敌人即将发动的最新情况。
哨长林志带领二十名兵丁换下来的兵丁向奴隶营缓缓走来——
剩下的最后一名密谍高手选取位置极为巧妙,离内谷城墙约十二十余丈,离谷中大道不足六丈,以他六品级的功力,既可以观察内谷城墙,又十分隐蔽,且方便撤退,不虑被从任何角度发现。
林志带人刚走过密谍藏身之处,突然停下。二十人分成五组,竟向密谍藏身处围过来。
华映宏主谋的神工行动至此全面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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